上回说到,岳父是位资深钓鱼爱好者,他搬到湖州居住后由于高龄并身体不适已经不能出门垂钓。但他家阳台上依然养着用作鱼饵的蚯蚓,依然陈列着各式垂钓器具。只是,以往钓鱼不吃鱼的习惯,岳父正在悄然变化。这也许是他不再钓鱼了吧,对另一位钓鱼不吃鱼的我的大舅子送来的战利品,岳父也开始尝试着享用了。

春节之前的腊月初七,我和妻子早早地来到湖州,准备陪伴二老过年。就在进入岳父母家的第一时间,我俩就发现,二老家中的大木头盆子里养满了野生鲫鱼。“这是……”我和妻子都十分好奇。“这是你们大弟送来的!”岳母开释。“大弟还在钓鱼?是不是太过辛苦?”我和妻子都有些忧虑:“大弟的胃不太好,这出去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若是午餐不能妥善解决,那么对他的胃可是愈加不利的!”正说着话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弟推门进来,手里又提溜着一袋子活蹦乱跳的鱼儿。

“家里还有一盆子呢!即便我俩来了帮着吃也吃不完。”我说:“要不你留些带回你自家去?再说你的胃不好,你也要注意保养,不要得空就出去钓鱼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自打认识大弟那天起,大弟就相约在我退休后随他钓鱼去,那时我是打趣:“我已经在姚家钓走了一条大鱼(所指是妻子名中有一个鱼的谐音字),别的鱼我就不钓了吧!”现在我非但不随大弟钓鱼去,我还关心他不要沉溺于钓鱼而疏忽了健康。

“姐夫你知道的,钓鱼的不吃鱼,我只能送到这里来。”大弟说得轻巧实在:“再说爸现在也吃鱼了!你问问爸是不是啊?”岳父说:“是的!”大弟接着说:“我现在也不是常去钓鱼的,只是以前的钓友钓到了鱼儿就会给我送来。这一批就是钓友送给我的。”

不容分说了,盆子里鱼满为患,妻子只能穿上工作服按先来后到原则处理掉一批盆中的食材。精心烹调之后,岳父母与我俩一起尽情饕餮,而大弟坚持不为所动、就连个鱼汤也不肯沾边。

我从小爱吃鱼,江河湖海的鱼儿都吃,为此家父就说我是属猫的。可是老了老了,我的耐心下降了,尤其是再吃鲫鱼,那是吃一回就被鱼刺儿卡一回。但这回到了湖州,我们见天的吃鲫鱼,我又因此练回了基本功,竟然再也没有卡住过。倒是妻子这回被鱼刺儿卡了一次,足足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缓解。我就事后打趣道:“这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

岳父办理离休手续已经二十好几年了,住在南浔的时候,他隔三差五就约了钓友远出去垂钓。钓回来鱼儿来不及送人的就养在一个大水缸里,“可是那水缸里的鱼儿总也不见多,”岳父对我说:“搞了半天才搞明白,那时都是海燕(大弟媳妇)在不间断地悄悄地帮我送人的。”我也乐了:“我们姚家也真是产供销一条龙的渔业产业链啊!”

岳父现在经常向我说起有关钓鱼的知识、趣事。有一回,他与钓友骑了半个多小时自行车,都到了垂钓地点了,这才发现鱼竿子忘在了家里。还有一次垂钓结束,骑自行车返回都快到家了,这才发觉装着钓上来的鱼儿的篓子还落在垂钓处的河沿水里……

“其实也就图一乐!也就是找个和谐的群体打发退休时光而已!”岳父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