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上午照例买菜去,改造后新开张的南环菜场人头济济熙来攘往。忽然,菜场东门外的围观景象吸引了妻子的注意。一名佩戴随身扩音器的青年人正在叫喊着招揽人气,他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操着云贵一带口音的不太标准的汉语,他的双臂还露出显眼的刺青。与他一伙的还有一位老汉,他俩在揽客的同时,一边介绍出摊药材的功效,一边还发放印刷着联系方式的纸片片。围观的都是大妈级的女性,妻子凑热闹地也加入进去。 “您的腿疼、脚疼、,胯骨疼,您的腰疼、颈椎疼、肩周疼,您的背疼、坐骨疼、神经疼,您的手腕疼、手指疼、胳膊疼……您的全身不管哪里疼痛,找我们就对了!”那青年人声音好像是做了莫比乌斯链接的录音带,循环往复不绝于耳。“您的疼痛都是体内毒素造成的,”另一位老汉也不闲着,而是音量稍小地对着凑拢过来的大妈们不容分说地引导演示说:“请张开您的右手!”有大妈照办了,老汉就在那大妈手心涂抹了一种黄色的药水,然后又说:“把拳头握紧了!”大妈依旧照办。须臾,老汉吩咐:“可以摊开手心了!”大妈还是照办了。老汉又立即再在大妈手心涂抹了另一种白色药水。那两种药水一混合,大妈手心里随即变成橘红颜色。此时,那老汉也不知怎地就在大妈手掌心摩挲起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大妈的手心开始冒烟。“这就排毒了!”老汉进一步吹嘘,围观的许多大妈此时跃跃欲试,随即不少人都自觉不自觉地摊开了自己的手心。 妻子患肩周炎好几个月了,到市立医院也去看过,拍了片子检查,医生说骨头和关节都没问题,因此没有开任何药物就让她回家了。在家里,我对妻子施用了拔火罐,拔得皮肤都起泡了,我还为她喷云南白药气雾剂,先喷红瓶再喷白瓶,天天喷的。我并且将自己治愈肩周炎的经验告诉妻子:“练习爬墙动作,早晚都做!”妻子也是言听计从地天天坚持。这样下来,妻子的状况虽说逐渐缓解,但毕竟还没有彻底痊愈。 现在有人送医送药到了家门口了,妻子于是就想试试,“反正不让他们骗了钱去就是!”她在心里头把持住了。妻子就这样也被在手心先涂了黄色药水、再涂白色药水,而后两种药水混合成橘黄色……此时,有的大妈手心冒烟后以为排毒结束就要开路。“不要走!”摆摊的贩子断然叫停;“我还没给你涂抹解毒药水呢!现在就走,过后手心会溃烂的。”只吓得想要开溜的大妈们面面相觑、立定了脚跟。有了前车之鉴,妻子就既来之则安之地顺从摆布。等到手心被排毒、解毒完毕,药贩就发给我妻子一个小塑料袋子。“拿好了。”药贩说着就从摊头上各个药包里抓取些许药材,投入袋子里,加入一种液体类似于白酒味道的液体,“请您不断地摇晃,我不说好了,您就不能停也更不能走,因为我还没有配制完毕呢。”妻子就这样提溜着那个塑料袋子不停地晃动,这期间任凭对方添加药材,直至添加完毕还不让走,最后按照对方要求摇晃了一个小时,药贩子说:“药水配制完毕,免费送给您了!今天不要用,明天起每天早上用生姜片蘸着这个药水涂抹患处。待这袋药水用完,病根也就去了。” 妻子这回去买菜时间也太长了些,我都等得心焦。“我回来了!我还得到了神奇药水!”妻子兴冲冲地给我讲了上述这个故事。“这种药水你也敢用?”我问。“是啊!回家路上我也在寻思,他们靠什么赚钱呢?从他们的做派,尤其是说‘提前擅自走掉者手心会腐烂’这样恫吓的语言,我看也不会是‘奉献他人、快乐自己’的雷锋式的人物在乐善好施!”第二天,我和妻子再到菜场东门外查看,药贩子没有踪影了。我和妻子意见一致,赶紧丢掉那一袋说不清道不明的药水。我们继续拔火罐、喷白药、爬墙头…… 为了写这个帖子,我还专门发问:“药贩子给你的留有联系方式的纸片片呢?”“早就扔了!那天回家路上我就扔进垃圾箱里了。”“扔了好啊!”我帮着推测:“我估计,谁要是真的上门求教或者是电话联系他们,谁就上钩了,他们的生财之道正在那里张网以待呢!” 时至今日,那个药贩的摊位再也没有在南环新村出现过,包括以前也曾经出现过的西北籍人士的药贩摊子也销声匿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