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烈日,燥热的空气弥漫着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哈巴狗耷拉着长长的舌头,懒懒的趴在树荫底下,刘进海和几个工友正在一处工地的架空管道上卖力的干着粗活。刘进海着一身带着布丁的深黑色裤子,上面沾满了脏泥,并不浓密的头发间布满很多根白发,头发暗淡无光,粗大的手指间是又黄又硬的茧子。
能有一份活干,是刘进海他们这些街头流浪工人最大的奢望。刘进海和众多的工友呆在市区一条街道的拐角处,每天都在那里等着吃饭的活。这个地方就自发的成了人们获取廉价劳动力的天然场所。他们每天都盯着形形色色的汽车,只要一有汽车停下来,他们就会像饿鸡争食般的扑向汽车。他们多么希望能够等来一份活干,那样就可以挣到几十块钱,可以补贴给远方的家里用了,晚上在脏兮兮的大街上睡觉也变得踏实了。不过,很多人常常一连几天都等不到一份活,只能无助失望的呆在那里,心里不断祈求着上天能够可怜可怜他,给他一份活儿干。然而,好像很多时候老天爷并不买他的帐,竟等不到一份活儿。于是他们只好无奈地重新沿着坚硬的柏油路,眼睛里带着迷茫,漫无目标的挪动着疲惫的脚步,也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只是这样一直走下去。
管道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刘进海飞快的用扫帚把它们扫下来,他觉得此时全身都充满了无穷的活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突然不知怎么一阵急风吹来,把扫下来的灰尘瞬间吹到了不远处一家饭店的大玻璃上。而一心想着干活的刘进海们并没有察觉,他流满汗水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只要把这个活儿干完,就可以挣到一张大票了!大票了!”,刘进海反复在心里默默自语着。
“他妈的,狗娘养的,你给我滚下来!”,一个像肥猪一样的家伙,秃着头大摇大摆的大骂着从饭店里走了出来。“你瞅什么,就说你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瞎了狗眼了吗?竟然把我的店面给污染了。”刘进海听到此大骂声,自然地抬起了头。只见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恶狠狠地指着他们,“你们几个要饭的,赶紧给我滚下来,快把我家的玻璃给擦干净,不然我砸断你们的狗腿!”此时,刘进海心里猛的惊了一下,犹豫了片刻,马上意识到不好,可能遇到地痞流氓了。他赶紧快速的从管道上爬下来,急忙脱下灰色的衬挂,就对着宽大的玻璃窗一点一点的细细擦起来。
“肥猪”看他勤快的样子,大声的说道:“算你妈的懂规矩!”可是,刘进海的一个工友颇有些情绪,不情愿的从管道上下来,嘴里不断咕囔着什么。“肥猪”冲过去就是狠狠的一脚,正踢在了工友的大腿上,然后又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左眼角处。工友的眼角顿时肿了起来,他捂着眼,忿忿的说道:“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我要报警!”
刘进海也有些压抑不住了,他大声喊道:“你凭什么打人?为什么要打人!”“喔!他妈的,我想打谁,就打谁,还报警,哈哈!看你们是死快了!”“肥猪”接着吹了一声口哨,饭店里迅速跑出来五六个年轻人。有染着黄发的,有纹着身的,有秃着头的等等。其中有两个人的腰间各别着两把锋利的匕首。
刘进海一看事态非常不妙,赶紧拽住工友脏兮兮的袖口,示意工友们快跑。此时,工友们也顾不上劳累和伤痛了,恐惧让他们近乎疯狂的沿着街道直向前方冲去。这几个年轻人就紧跟着在后面追,年轻人大喊着“再敢跑,我他妈!卸掉你们的狗腿!”刘进海一边快速的跑着,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快救命啊!”
街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汽车,只有一些停下来看热闹的,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其中,倒是有一位热心的中年人看不下去了,欲上前要拦住这群狂妄凶残的年轻人,但他刚要行动,就立马被朋友拦了下来。“你管这些干什么,他们都带着刀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狠角色,派出所也不一定敢管呢!”“你没听说,他们的后台可厉害了,咱一老百姓,可惹不起他们,你看他们经常打人,有谁管他们呢!他们天天还不都是这么逍遥,这么霸道,这么凶残!”
没有任何人的帮忙,刘进海他们只能疯狂的逃跑,找不到任何别的出路。经过了一个偏僻的路口拐角处,刘进海突然看见一个破旧的院落,他赶紧拉着工友冲进了院落,然后拼命翻过一道矮墙,急忙躲进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绿化带里。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也跟着追进院落里,狂翻一通,狂砸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他们又接着翻过那倒矮墙,看到了这一片长长的浓密的绿化带。然后,不耐烦的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他妈的,这群狗日的,算他们幸运,改天遇到了他们,非得宰了他们。”
刘进海他们憋着一口气跑了好远,好远,以至于已经出了城五六里了。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场面,摸着慢慢平息下来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感谢老天爷呀!让他们逃过了这一劫,保留了自己的小命。
他们相互搀扶着,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只能这样无助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后来,听说他们到派出所报了案,可是派出所对这个“肥猪”及那伙人都非常的熟悉,知道他们在“上面有人。”所以,他们才不会惹这麻烦呢!可怜的刘进海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派出所破案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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