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不大的榕树,枝繁叶茂。不久前的这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可是最近来了一只野猴。听说长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这一下人们都忍不住好奇心想看看去,我也闻风而来。
还没有走到榕树下,老远我们就看见人们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想进去都很难。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看见一只猴子正在那里对着人群摇头摆尾,据说它这样已经好几天了。
"奇怪,这猴子与一般的猴子没有什么区别啊!你们怎么说它花容玉貌,好难看啊!"我对围观的人说。
"小伙子,不懂就不要乱说,你是用人的眼光看的,当然不知道猴子多么漂亮。你看见没有,"那人给我指着猴子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多么传神啊,太动人了!"
我细细地看着,可是始终没有感觉那双眼睛是什么凤毛麟角。
一见这么多人,猴子竟然将自己身旁的野花摘下来,插在自己毛茸茸的头顶。
"这猴子真的很有灵性!"人们都这样颂扬的。这时候猴子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我的身边将我的腿抱住,又扑在了我的肩膀上,接着我听到四周的人一片欢呼。
我心里很矛盾,养活一只野猴子,我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我将猴子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可是猴子紧紧地又抱住我的腿。我用手将猴子甩开,可是猴子又爬上来,眼里还点着眼泪。四周的人都劝我将猴子带回家,反正我家里除我外也没有什么人。
不得已我只好将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收养回去。原先我给猴子买了一个笼子,可是猴子将笼子搬出去丢掉了,我这才明白猴子这类灵长类动物是何等地聪慧。猴子来我家里不久,就在我们村里出名了,每天来观赏猴子的人络绎不绝,接踵而至。我也和猴子之间建立了一种很默契的感情。
那次我病倒了,糟糕的是那是在深夜,身边没有一个人。我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感觉,只可以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冰冷。这时候猴子在我的身边,用爪子摸着我。迷迷糊糊的我还可以看见猴子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了。猴子使劲撕扯着我的衣服,我知道它是想将我拉起来。可我真的起不来,支起手我无力地摸摸猴子的头,就昏过去了。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榻上。我这时候才明白是猴子唤来了人将我送到了医院。那些人告诉我猴子为了敲门,将自己的头在那铁门上使劲地碰,流了很多的血。我当时就流泪了,不得不承认,我的猴子是最美丽的!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人们都知道我家里的猴子了。
有一天来了一伙人,说想看我的猴子,我乐呵呵的将猴子唤了过来。
那些人看着猴子问我:"听说你们家的猴子很有灵性,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比一般的猴子聪明点。"
"我们听说你家的猴子会做饭,会打水,还会和你说话交谈。"
我很吃惊,赶紧否认。可是他们就是不相信,说我骗他们。
猴子越来名气越大,经常会有人来希望可以高价买我的猴子,可是被我一一拒绝了。而且每天晚上几乎都有人来敲门。我既担心又害怕,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打猴子的注意,猴子也许也知道这点,因此经常和我形影不离。
这天我起来得比较早,因为那些看猴子的人不让我有半点的安宁,这不又在外面敲门。我打开门--怎么!我惊呆了,我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与我离异多年的前妻。
"还好吗?"前妻低着头对我说。
"很好啊!"我将前妻应进了家。
在家里我们聊了很多。最后她问我:"你没有再婚吗?"
我点点头。
我们沉默了很久。
"我们可不可以再--"前妻声音低沉沉地对我说。
我假意自己没有听见,用猴子将前妻的话岔开了。
"你看,这是我养的猴子。"我摸着猴子的头说,"现在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打它的注意。"
我偷偷窥视了一眼前妻,发现她的眼神有点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她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和前妻本来是很相爱的,可是因为我没本事,因为我家里穷,她就与我离婚了。现在我对这还耿耿介怀。
接下来的日子,前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比那些来我家看猴子的看客更勤快,而且每天还会主动为我做家务。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怨恨她。
这天有个人竟然将价格出到了五十八万。我的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啊,我真的犹豫不决了,我答应那个人考虑考虑。我的心情很矛盾,因为我和猴子是有感情的。可是我穷了那么多年,就是一只恶狗都看不起我,我怎么可以不动心呢?
前妻这时候又来了。
"你来做什么?!"这次我冷冰冰地质问。
"我--"前妻很尴尬地看着我。
"你也不要装了,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仰着头说,"要钱,是吗?我没有钱,有钱你还会抛弃我吗?是不是看我的猴子很有前途--你趁早死了这心,猴子我不会卖的,我不会像有些人一样不要脸!"
"怎么!"前妻泪眼汪汪,"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不会要你那些钱的,我也没有那种意思。"
前妻哭得那么伤心,可是我知道女人就是靠眼泪吓死男人的。
"你以后不要来了!"我对她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会走的,但是走之前我必须把话说清楚。"前妻揉揉眼睛说,"我当初离开你,都是因为--你知道那时候我妈妈死了,我家里弟弟又是一个残疾人。你想想,我都是为了不连累你啊!"
"你真会编故事,可是编的故事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她看了看在我身上的猴子说,"我不会要你的钱,我只是希望可以真真正正和你过上几天。"
我微微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喜欢那样就那样吧,反正看好自己的钱包就行了。
今天又有人出价一百万。我这下子真的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了,我回去告诉前期,一百万,一百万呐!
可是前妻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苍白而又牵强地笑了笑。她突然厉害地咳嗽,我以为那是想博得我的怜悯,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大口大口地吐血。我吓呆了,不知道怎么办,她跑出去了。待她回来后,我问她怎么呢。
她告诉我说:"当初因为我得了血癌,这种病看不好,还得花那么多的钱,我不想连累你,就和你执意离婚。我没有嫌弃过你,我也不会因为你穷而背弃你。"
我的心震惊了一下,可是我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现在的猴子,说:"既然为了我,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刚才你不是说因为你家里那些事吗,怎么又扯到你自己的身上了。我告诉你,我不是孩子,你回来因为你想让我给你花钱看病!"
"不!不是--"前妻哭着说,"我只想和你过完最后的日子。"
"我求你了,如果你爱我,就不要死在我的家里,好么?"我说。
前妻这时候又大口大口地吐血,我离开了。
猴子的价格一百二十万!我的天啊,我快疯了,世界太疯狂了。我决定签订合同,不过他们答应我,让猴子和我过完最后一天。
这天早上,前妻早早将饭做好,我也没说什么。可是我一早起来没有看见我的猴子。我急了,赶紧四处寻找。前妻又是大口大口地吐血,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让前妻和我一起去寻找猴子。我们从家里出来,东西各分头,我去东边。可是怎么找都不见踪迹,正在我急得发昏的时候,一位老乡对我说:"你家的猴子在村头!"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好消息,我直奔村头。
远远地我看见一群围观的人,心想一定是我家的猴子。我走近一看,天啊!猴子--死了,死了!在树上吊着。我的天啊!我一下子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大哭一声自己就向着那棵大树撞去,可是那些人拦住了我。泪眼蒙蒙的我抱着猴子,回到家里。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前妻竟然躺在院子里,身旁一大滩血。我丢下猴子,过去抱住前妻。
"猴子找到了吗?"前妻微微睁开眼睛说。
我哭着说:"嗯!死了,猴子死了。"
前妻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微微笑了笑。
"走,我们去医院。"我抱起前妻。
前妻用手拉着我的胳膊,微微笑了笑,很满足地说:"不,不要再为我花钱了。"
我呆呆地看着前妻。
"你抱着我。"前妻的声音很微弱。
我抱着前妻。
前妻看了看那死去的猴子,在我的耳边说:"我的口袋里有个卡,你帮我掏出来。"
我刚要掏的时候,前妻却叫了我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就去了。
前妻口袋里有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我打开信。
对不起。
很想、根想和你走完这一辈子,可是当我发现我得了这种病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走了以后你不要伤心。
我没有背叛过你,我最大的背叛就是没有好好珍惜我们拥有过的日子,没有明白真正的爱情就是共度患难。为什么我那么傻,那么笨,其实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那样起码你可以陪着我走完最后的日子,可是我没有……
不要埋怨我,好吗?这里有一张银行卡,是我将所有的财产卖后的积蓄,包括我的嫁妆,以及我当初给你说的我们家里的那些古董,总共两百万,你和我弟弟各一百万。我死了帮我照顾我的弟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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