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易云天?你可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万一……”
“少罗嗦!在我这里没有万一,我可不是来你公司面试的,不要那么多废话。”易云天显得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严大宽的话,透过黑色的镜片直视严大宽,严大宽顿时感觉有股冷气窜入自己的体内,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继续与易云天对视。
易云天那副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若隐若现,没有人能够经得住那双眼睛的注视,这个世界能够看清那双眼睛的人都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易云天是一个非常冷静而聪明的冷血杀手,在他看来,任何情感对于一名杀手来说都是致命的,这个身份容不得他背负感情的包袱。无论是商业大佬还是显要政客,对易云天来说取其头颅都是顺手拈来,毫不费吹灰之力。
严大宽摆了摆手势,身边一名黑色西装的男子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易云天,易云天透过咖啡色的镜片凝视着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一个女子,背景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高山,那山那树都美极了,女子面笑如花,两只小小的酒窝更显可爱,女子真可谓不食人间烟火,她衣着简朴但却更胜于那些穿着高贵华丽的女人,流露出一种都市女人无法比拟的气质。
“就是她了,照片后面有她的名字和地址,剩下的钱会在你完事之后打到你卡上。”严大宽很满意地说,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
突然,一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走路姿势极显妩媚,严大宽连忙起身迎面而去,边走边说:“哎哟,亲爱的,你怎么来了?我正和客户谈事呢。”
女子并不理会他,而是望着易云天的背影,她冥冥中觉得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物,易云天起身转过来,女人似乎被吓到了,立马僵硬在那里,易云天不露声色径直走了出去。
易云天犹如往常一般仔细思考如何以最快速度完成这个任务,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去做一件事情,时间越多可能就会越危险。
破旧的汽车在山路间不断颠簸,易云天时不时会拿出照片仔细端详,这个女子的照片在他的脑海里面已经根深蒂固。
易云天选择晚上动手,他很警觉地靠近那个破烂的泥瓦房,主人没有养狗,所以他不用担心狗的叫声会惊动屋里的人。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透过窗子看到里面没有任何人,难不成这是一个圈套!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必须要采取一个应急措施,在还没弄清里面状况的时候不可鲁莽而入,应马上停止行动。
“你是……”突然背后一个声音传来,易云天感到情况不妙,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他紧张,冷静地转过身,看到一个女人。女人见他没有回答但看得出他不是本地人,可还是很热情地说:“迷路了吧,来,进屋坐会儿吧,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进屋后,头顶上挂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女人面色黝黑,常年的农活劳作让她的皮肤更显粗糙,女人刚洗过头,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女人轻轻撩开额头上的发丝,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易云天觉得这个女人好似在哪里见过。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想,女人已经双手捧着一碗热乎乎的云吞,说:“还没吃吧,我今晚煮了点云吞,寒酸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易云天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伸手去迎接递过来的碗,女人的两只手就这么捧着一只大碗在易云天面前定格住了,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易云天突然说:“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做叶枝韵的人吗?”
“啊?!你找她?”女人惊了一下,说完后把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对,我想找她,一个熟人让我来找她的。”
“早说啊,你要找的……”突然,里屋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女人赶紧起身,表示歉意之后赶忙向里屋走去。
易云天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这个女人如此焦急,女人走进里屋之后,他才有机会查看这屋子里的一切。头顶上的墙壁一片漆黑,应该是常年在大厅烧柴造成的。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几张木质腐朽的凳子,人多的话凳子还不够坐。锅碗瓢盆在进门左手边,这些也有上一些年代了。这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但屋内这一切的摆设都是那么整齐有序,地面还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易云天看到右边还有一间屋子,房门虚掩,由于光线的原因看不清里面。易云天轻轻推开房门,打开里面的灯,这里的光线显得更加昏暗,只能够维持基本的活动需要。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一个双人床再加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仅此而已。他走向桌子突然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东西——相框,里面是严大宽和叶枝韵!严大宽一身西装笔挺,叶枝韵则是一件洁白的婚纱,一副甜蜜而其乐融融之景。相框里的叶枝韵比严大宽所给照片里的更显漂亮,原来叶枝韵这一笑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易云天接着打开了那衣柜,犹如打开一座风尘已久的宝盒一般小心而专业。洁白的婚纱虽然挂在一旁却格外显眼,易云天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顺滑而舒服。
易云天还想查看衣柜里有什么其他有用资料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女人给打断了,易云天依旧保持冷静的表情。女人本想生气可还是没有生气,说:“你觉得那件婚纱好看吗?”
“布料很好,是难得的上等布料做成的。”
“是啊,那是我结婚的时候穿的。”
“什么?你结婚的时候?难道你就是叶枝韵?”易云天本可以这么推测出来她就是叶枝韵的,可是他所看到的叶枝韵现在的模样让他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推测。
“是不是和照片上的不一样?那是三年前的我,是不是变化很快?”叶枝韵突然有点沮丧。
易云天没有回答,他知道作为一名职业杀手在这个时候多说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不利。
叶枝韵也沉默了片刻,突然含着泪说:“照片上的是我丈夫,他叫严大宽。三年前进城打工,突然的一次矿井塌方,我就再也无法见到他了,甚至连他的尸首也无法找到……”叶枝韵由含泪变成了痛哭,她多么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倾听者,哪怕是一点点时间也行,这些年来她所受到的苦难一直在她内心压抑着。
易云天仍然没有流露出半点同情之心,叶枝韵所讲的一切对他来说和看一场电影没什么区别,像易云天这样的冷血杀手,这行没能找到第二个,不少杀手最终失败是因为动了真情。
“我丈夫去世之后,阿妈伤心得瘫痪在床,现在就在里屋。医生早就在两年前说她挨不过冬季,可她仍旧活到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没死,就是这一口气支撑着她活到现在。我原本干不了重农活,但是现在什么都会干,别人家是男人干的,我们家就我一个人全部都要做,所以这些年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叶枝韵说完一直不断哽咽。
易云天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飘到叶枝韵前面,让她不免咳嗽了几下。突然,易云天右手往下伸,刚好摸到的是一把尖刀,这把刀总是静悄悄地割断别人的喉咙,易云天突然用力握住了刀柄……
易云天凝视着这栋华丽的别墅,有多少人在这一辈子能够买下这别墅的一角呢?易云天就像是一个夜晚的幽灵一般,这里的一切防护措施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他走到了严大宽的办公室门前,门口还有两个彪悍的保镖,可是他们见到易云天却没人敢上前阻止,一个保镖反应快马上向严大宽说明情况,严大宽对那个保镖臭骂了一顿立马满面笑容地出来迎接易云天。易云天并不领严大宽的情,直接走进严大宽的办公司,严大宽一脸尴尬,瞪了保镖两眼然后跟着进去。
“哎哟,易先生啊,不好意思啊,是我招待不周,那个,嘿嘿嘿,办得怎样了?”严大宽绝不敢得罪像易云天这样的人物。
“你是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了?”易云天轻蔑地说。
“不是不是,哪里敢啊,好,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打钱到你的卡上。”严大宽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微笑地说事情已经办好了。
易云天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严大宽也跟说笑。易云天的笑让人不寒而栗,而严大宽的笑让人觉得假惺惺。
易云天敲响了大门,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叶枝韵看到易云天的到来感到很开心,易云天留给了叶枝韵一笔钱说这是她死去的丈夫留下的。
之后,易云天远远看着为严大宽送葬的人群,冷笑一下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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