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农村插队。大队张书记看我常去大队部看报纸，认为我文化好，就让我到大队窑厂里做文书兼发货员。

　　发货员的工作就是替前来买砖瓦人过数。出窑的砖瓦经质检员验收后，正品堆放在厂部的东头，次品堆放在西头。

　　这天，一辆货车停在厂部的东边，下来四个人，不由分说就把大瓦往车上装，我快步赶过去，一个中年男子递上提货单，上面写着；“次品瓦５千块”。

　　“你们装错了，次品瓦在西头呢”。

　　“没错，厂长叫我们就在这边装”。

　　“你们等着，我去问问厂长。”

　　我来到厂长办公室，对厂长说；“那人好奇怪呢，提货单上明明是次品瓦，他非要装正品瓦，说是你让他们装的。”

　　厂长看了看我，说：“那堆瓦质量不太好，也准备按次品瓦处理，你让他拉走吧！”

　　“那也得等厂里开会决定后再发货呀，现在让他们拉走我也不好交差啊”。

　　“你怎么这么呆呀？这人是大队张书记的表弟呢。”厂长愠怒了。

　　“我不管谁的表弟，厂里还没决定，我现在就不能发货！”

　　在我的坚持下，那人瓦也没提，开着空车走了。”

　　不多日，厂长对我说：“大队来了通知，让你到玉峰小学做教师。”我就想当教师，这好不让我喜出望外！

　　可是，让我憋气的是，那天我拎着被褥准备去小学报到，走到一堆砖瓦旁，几个人正往一辆卡车上装“次品瓦”，其中的中年男子就是那天来提货的人，他见到我，瞟我一眼，背后就听他在滴咕：“书呆子，就只能去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