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还长个眼儿哩,你……”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将撞翻自己提包的另一只提包从餐桌上掂起来,恶狠狠地摔到地上,指着刚坐到对面的一个脸型象猴子的人骂破了口。
“你娘个X!”不过三十岁的猴子并非省油的灯,倏地跳将起来,仗着有三招两式,对准络腮胡的太阳穴就是一拳,谁知刚一出手,就被对方扼住了手腕,始知遇上了高手。“小……小的屁股朝天——有眼无珠,摔坏了赔您。”瘦猴连赔不是。
络腮胡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猴子低了一步,气便消了。
酒足饭饱,猴子付过钱,把嘴贴在络缌胡耳边,窃语道:“老兄提包里啥主贵的东西,值过发那么的大的火!”
络腮胡诡谲地眨了眨眼睛,一名话没说,拉起猴子出了店铺。
僻静处,两人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络腮胡四下瞅了瞅,旋即拉开提包,鼻腔里发出个嗤:“你赔得起我?”
猴子作梦也想不到,络腮胡提包里放的是个玉佛,玲珑剔透,惟妙惟肖,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价值连城的汉佛怎么被这个杂毛……?猴子陷入了沉思。
半年前,他奉帮主旨令,潜入B市,为搞这东西,险些把命搭上,凭他的能耐……我何不……猴子眼珠子一滴溜,有了主意。
“老兄取之何地?”
“拣的。”
“路上拣不易,得之乐无穷,老兄哥们儿多?”
“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络缌胡傲慢地抬起左手,在空中摆晃三下,对上了暗语。
“入伙吧,大锅里熬的米香。”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以值论价,凭老兄的能耐——”猴子用眼扫了一下四周,等那几个少男少女从身边走过后,又压低嗓音,“我荐帮主,这第二把交椅么……请兄三思。”
络缌胡将烟屁股扔掉,又从盒里取出一支,塞进胡子丛中,燃上,狠狠地吸了几口,又掷到地上——他恭敬不如从命。
“兄弟,您贵处?”络腮胡拉着猴子的手。
“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的,恕小弟不敢违犯帮规,不过……”猴子为难地说,“你老兄的高姓大名,何处搭巢,可得屈言,以便……”
络腮胡沉吟片刻,将所问写于纸上,托猴子交给帮主方散。
隔日深夜,络缌胡正在被窝里昏然入睡,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闹醒。他移身下床,拎着拉开扳机的枪,拉开门栓,四下瞅瞅,人已悄然而去。他颇为奇怪,回到屋里,拉开灯,忽然发现窗纸破了一方,窗台上放一个揉好的纸团,小枣那么大,拆开细看,原来是帮主的手令,不禁拍案称快。
入帮的那天晚上,风雨交加,络腮胡依照纸条上的指示,带上家伙,踩着泥泞,在离B城博物院五华里处,猴子把他引见给帮主,割指饮血为盟,作了帮副。
却道这帮中的规矩,凡入帮之人,须得立功为礼。帮主听说络腮胡有偷天的本事,就让他带领帮徒到B城博物院去亮一手,以服众徒。
络缌胡身先士卒,带着众邦徒来到博物院的高墙外,套钩齐搭墙头,正欲攀援,忽听四周喊声震天,帮主始知入瓮,一个“撤”字刚出口,络腮胡一个扫蹚腿过去,踢掉了他手中的枪。
帮主牙咬得咯崩响:“你……”。
“我是刑侦队长高——振——山!”未等帮主掏出匕首,络缌胡又一个扫蹚腿旋起,将对手踢了个仰面朝天。
原来,那帮主及其心腹猴子的相貌特征、接头暗语和行窃规律,是半年前,一帮徒再次在此行窃,被当场捉获后,在供词里交待出来的,高振山这才化名李龙,以玉佛诱贼入瓮。“伏法者不杀,顽固者立毙!”我刑警以强大的政治攻心和准确的射击,使帮匪魂飞胆丧,一场漂漂亮亮的擒拿战,仅用了几十分钟。
风停了,雨住了,一轮明月沐浴着这凯旋回归的队伍,洒在高振山那不无自豪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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