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X年第X周 新世纪人生 1 不知不觉结束了一个学期。教师的生活平静如镜,清淡如水;但有时也会波澜不兴。 学院每学年都要评先进两次。教学人员和行政人员分开评比,标准自然不一。在评比之前的半个学期有一次预评。学院规定,评先进最后须由院党委定夺,预评只在系科里酝酿初评即可。 在预评中,阿O竟然没被评上,而我却评上了。阿O和我同在一个公共基础科,我们俩的表现有目共睹:论教学,我虽然并没有遭到学生有不满的反映;但阿O深受学生的欢迎,听课的老师也点头称赞。生动、有趣,这是师生们对他的最朴实的共识。论人品,同学生交心,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学生还会称他是咱们的教师学长;而我还不认识好多学生。我真为阿O鸣不平。 阿O,你是不是……。我刚开口,就被阿O打断了话。没什么的!他嘴里那么说,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不快,毕竟是付出努力却得不到回报。小石子掉到水里还会出现水花发出声响。 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领导?我有所疑惑。不会吧!我们新来乍到还没见过什么领导,还能得罪谁?阿O也同样疑惑。 说的也是,这还只是系科里的预评而已。也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呃,你还记得副院长先前要调你去办公室的事吗?你拒绝了他。你记忆力可真好,后来不是调阿P去了嘛,不会吧,当领导心胸不致于如此狭隘。 哎呀!那是我瞎猜了!就是嘛!我们俩相视而笑。
一个学期过去了,评比时阿O评上先进教师,而我仅评上积极分子,我也只够这个格。此时,我们还是淡淡然,把预评的事抛到脑后了。阿P当然评上先进分子,但是看不到他的满面春风。 阿P,祝贺你了!我和阿O异口同声。这又有啥,唾手可得的东东没啥好祝贺。阿P的淡定反让我们俩哑然,面面相觑。 我心里犯嘀咕:唾手可得?是的,有什么好珍惜?! 2 一个周末下午,阿O正在收拾行李,里边装了不少方便食品。他准备回老家孝敬老母亲。阿O的父亲早逝,几个兄弟靠老母亲一手抚养成人,就他一个人上了大学。我一进门,他就把我叫去他房间里。 干嘛?神秘兮兮的,客厅里又没人。我还是进了他房间。阿P仍然不见人影,还用说,又去约会呗!我们最近跟阿P的交流越来越少。 我跟你说个事,你可要给我保密。阿O还真神秘兮兮。你还没说什么,就叫我保密,我保什么密呀,呵呵!我心里在想,平时阿O都不会这样谨慎,今天怎么啦? 我最近谈上了一个女朋友。哦!好事嘛,有啥好保密的,什么时代了,你还那么老土! 我,我……阿O支支吾吾。嘿嘿嘿嘿!我呲牙咧嘴。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想起阿O曾经告诉我,他在中学时被女生甩掉的事。 你笑我就不多说了。好好好!其实我知道阿O不说不快,他就想找人说。我们同一屋檐下,他当然找我啦。我心想他的事应该有八九成把握。不然,十年怕草绳的人不会那么痛快表露出来。 哒哒!哒哒!传来进屋的脚步声。 嘘……阿O作嘘状。一听脚步声我们俩都知道是阿P回来了,此时阿O比我更敏感。 阿O,我看见你们俩了!阿P一进屋就大声嚷嚷。呃?都去哪儿呢?我们在房间里呢!我也喊叫着,我跟阿O一起走出房间。 不是看见你们俩,而是我看到阿O在泡妞呢!阿P好像是重大发现。去去去,什么泡妞?那是谈恋爱!阿O有些不满。 哎,还不都一样,靓丽吗?我问阿P,又看了阿O一眼。极致,我都心动了。阿P赞叹了一声。 别别别,你可不能心动不如行动。我打趣的说,跟你的王老师比呢? 阿O用力耸了我一下,我发觉阿P的脸阴沉下来,说变又变,还真出乎我意料。 来来来阿P,别听阿Q瞎说,我跟你说,我和她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每回都是阿O在当消防员。挺见效的,阿P很快缓过来,脸色立马恢复常态。我特佩服阿P这本事,我想这才是人上人应具备的素质。
一次,我和阿O在聊天中,我偶尔提起阿P和王老师的事。 你没见阿P近来心情不好,常常露出苦瓜脸。我先提起话题。 工作不顺心吧!阿O随口说。你没听我们现代人常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似乎不是这样,他的工作还能不如意,靠山硬得很呢!我有不同看法。你没听他说评先进是唾手可得! 是呀,说的也是,他怎能不如意呢……可那是啥事,值得他愁眉苦脸?阿O眨几眨探索的眼神,自言自语。阿O总是这样,他希望他周围的人都跟他一样开开心心的。他看不得别人愁苦。 我们都没大树好背靠,不也一样可以乘凉,不也快快乐乐过日子,阿P也太雄心壮志了!我就没阿O如此大度,改不了爱说风凉话的恶习。 百思不得其解。阿O探索不下去了。会不会是跟王老师闹翻了?我思想急转弯。 怎么会呢?王老师可是副院长的外甥女,我谅他不会。阿O的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是是,我想他也不敢,这点利害关系阿P心知肚明,他比我们更有心计。呵呵!我偷笑起来。 3 很快,谜底就揭开了。 一天傍晚,我和阿O兴致一来买了两瓶啤酒和着一盘鸡爪、一碟花生米小酌。虽然不丰盛,但比起孔乙己的茴香豆来阔多了。近来阿P极少极少同我们一块儿用餐。 我们俩正在专致地一啊二呀地猜拳。酒酣正浓之际,嘭嘭嘭响亮的叩门声,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谁呀?像命运交响曲的叩门声,兴致都被吓跑了!我大声疾呼,十分不满。 我我我!干嘛还不开门?虽然声音颤颤的,有些变调,但我们都听出是阿P的声音。好好好!就开就开!阿O应了话。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阿P那笨拙的身躯拥向阿O。阿O扶住了他,连牵带拽到木沙发上坐下。你怎么会这样,阿P?阿O关切地问道。 我……我,喝酒啦,我有没有醉?阿P问着。他人恍恍惚惚,眼球红红,眼神迷迷,瞅我又瞅阿O。 嘿嘿嘿嘿!我忍俊不禁,捧着肚皮大笑起来。人家喝醉的都说我没醉,你倒好,喝醉了还谦虚地问有没有醉,够逗的。 笑什么?问你呢,我有没有醉?是是,你没醉!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阿O想笑但他抑制住了。 阿Q你说,我,我,……她怎么能这样?阿P直晃头。 我和阿O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谁?谁欺负你了?还有谁敢欺负你?我们很为阿P打抱不平。阿P在办公室起码也算半个红人,谁欺负了他,难道又是那位办公室副主任? 她啰!他是谁?就是王老师啰!哦……呵…… 她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要啥没啥,真把自己当淑女啦!阿P竟然这样说,我深感意外。 已经处了半年,不是好好的吗?阿O有些惊讶。 跟你那个情侣没法比。阿P的对比让阿O不知所措,显得有些羞涩。 空气似乎凝固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应该各有优越吧!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张口。 这还其次,她还特会指手划脚。阿P把心中愤懑一古脑儿全倒出来。我实在受不了啦!阿P的脸红一阵青一阵。 怎会这样呢?爷们儿都会有尊严的。我说。也许是个误会,女孩都是这性格。阿O想缓解阿P的怨气,他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深怕阿P一时的冲动误了前程。 是是是!肯定是误解,你和王老师千万别摧了,好不容易搭上桥,千万别让桥塌了。我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火上浇油,也想缓和一下。但我的话总没有阿O说的顺顺溜溜。 退一步,海阔天空。阿O说,话挺雅致。忍一忍,前途似锦。我说道,话还是稍嫌露骨。 又静了下来。聪明的阿P火气似乎平息。但我从他那躁动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心胸里仍有一股熔岩在翻腾,被他抑制了,不再向外喷发。 来来,不想那么多,喝点茶,解解酒。阿O拍拍阿P的肩膀。 阿O,我们再把这瓶啤酒干掉,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一手斟满两杯啤酒,一手抓一把花生米往嘴里送。 我也来!阿P一下抢过我手中的半瓶啤酒,咕噜咕噜往肚里灌。 我们三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大男孩把桌上的剩余物一扫而光。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看到阿P已经在刷洗。阿O还在做着甜蜜的梦,他上午没课。 阿Q,我昨晚是不是醉了?阿P突然冒出这样一句问话。没有,没有,只是喝了一点酒,有些晕晕乎乎而已。我赶紧回答。 那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阿P急切地问。没——有,你说的都是正经话,呵呵。我笑一笑,尽量表现得自然。 阿P也轻松地随我嘿嘿地笑,我还是感觉到他那狐疑的眼光。但愿他和王老师天长地久。 爱情,原来并不像影视所描述的那样纯真。人生有太多的功利。爱情,往往只是一种附属物。我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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