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和毛泽东吵起来了”——咄咄怪事,一定又是那老孟的梦呓。老孟哪样的梦都作,稀奇古怪的梦多得很,他喜梦、追梦、解梦出了名,姓从“孟”变成“梦”,叫做“老梦”。毛泽东和毛泽东吵起来了,果然是他的梦呓。
前篇说过他梦见“希特勒”救了大家。杀人魔王救了百姓,荒唐!
原来老孟梦见的是扮演希特勒的同事救了大家。梦中他和一伙人被希特勒的党卫军关了起来,危急之际那个演员赶紧粘上小胡子,穿上饰演希特勒的服装“视察”。他像演戏时候一样,两腿绷得笔直,皮靴咔咔响着正步上场,抡起胳膊一声嘶叫:“全放了!”就是这样把大家救了。
这个梦就更加荒唐,毛泽东怎可能和自己吵起架来的呢。
如果上个世纪的50、60、70年代,老孟仅仅这个梦,就够罪大恶极,一定会被上纲上线的质问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什么别人不做这样的梦偏偏你做呢?他便只好张口结舌的辩解:又不是我要做这梦的,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思想开放许多,不那么蛮不讲理的上纲上线了。那年代这种梦只能埋在心底,被别人知道了如果汇报,可就不得了哦。
老孟爱看科幻故事、科幻知识、科幻片,电影《未来世界》他一连看了许多遍。
“老梦”性喜梦、好追梦、善解梦,又加上爱看科幻作品,他的梦就更加花样翻新、缤纷多彩了。梦见毛泽东和毛泽东吵了起来,可能就和看科幻科技作品有关。
他听说现在的科技水平能“克隆”人了,复制出来的人和本人真假难分,连父母和老婆孩子也辨别不出真假,还听说历史人物也能复制。
老孟于是想入非非,要是能把古代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个克隆出来,岂不可以大饱眼福。
鱼儿看见西施在河边浣纱的影子,惊得忘了游动而沉入河底;王昭君在和番途中,大雁看见她如此美丽,喜得忘记摆动翅膀而落下;月亮看见貂蝉拜月便只好“闭月”,羞羞答答的躲入云层;杨玉环游园引得花儿都害羞,一朵朵收拢。
还有古人的飞檐走壁、千里眼、顺风耳,孙悟空一个跟斗翻十万八千里,究竟是真是假呢?如果也能克隆,来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岂不不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他胡思乱想,想得更出奇的是如果克隆出一个与领导人一模一样的,这事可怎么办,手下的人听哪一个的呢,两个领导人如果有了意见分歧,下面的人又该怎么办。
他想,这种事等他“百年”之后一定可能发生,哪里料到,老孟已经“看”着了。
……
一天傍晚,他稀里糊涂的上了一辆轿车。车的模样没什么特别,和那些新款轿车差不多,流线型、乌黑锃亮。可是车速特快,而且无人驾驶,还是水陆空三栖多功能。
他乘车在波浪滔天、奔腾咆哮中击浪而行,在高空中腾云驾雾似翩翩飞翔,遇高山峻岭如履平地,百兽哓哓的丛林中所向披靡……
他悄悄从窗口往外望,风驰电掣般的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一次次驶过广场和人流,飞驰在布满荆棘的丛林中……他多想一路看看呀,可是车速太快,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
路过一条清清的河边,有美丽的女子在河边洗衣,他想望望西施在不在;经过大漠时又想停住看看有没有王昭君,有没有大雁从天空落下;一处月亮皎洁中,他又想看看貂蝉是不是在拜月;杨玉环是不是在游园。
不知过了多久,车在一栋古色古香的老屋前煞住,车门自己渐渐打开,车外有俩穿着整齐的人迎面而来,他们敬礼之后仪态端庄的伸出了巴掌:“首长请!”
受宠若惊的老孟慌了神,着急的嚷嚷:“你们搞错了,我不是首长,我演的角色是首长,让我马上回家去。”
那两人默默的没有吭声,照旧文质彬彬的伸出巴掌说那句话:“首长请!”
他稀里糊涂的上了台阶,屋子的门也是自动开的,他进了屋子。似乎不是他自己上台阶,也不是他自己走进屋子,而是一种能量把他吸进去的。
老孟近前抬眼一看,惊得嘴巴也合不拢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后,平排坐着一模一样的两个毛主席。
他已不记得“克隆”的事,心想,大概其中的一个是替身,听说国外的国家领导人都有替身。
两个毛主席穿同样的灰色制服,胖瘦高矮也一模一样,连手势与笑呵呵的表情都相同,他弄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替身。
他正想站起来高呼毛主席万岁,两个毛主席同时用巴掌招呼他坐下,意思大概是要他不要呼口号,还用一个手在八仙桌上点着。
点指头是古代帝王对手下人表示谢谢的意思,他在电视剧里看过,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访时,就常常在茶馆的桌上对手下人点指头。
老孟不知道怎么区分两个一模一样的毛主席,心里悄悄把坐左边的叫左毛主席,坐右边的叫右毛主席。
左毛主席和右毛主席同时指着椅子叫他坐下,他也就不知不觉的坐下了。可是心里却忐忑不安,像是屁股上有许多小虫在爬着,肌肉痉挛着,他不断的微扭屁股,像是怕小虫往他的身上和血管里钻。
他正要站起来说明不是自己来这里的,是一辆车把他送来的,到了门口又被一种吸力吸了进来。
左毛主席和右毛主席似乎知道他打算说些什么,同时用巴掌暗示他不要说话,要他安心坐下,微微点头,表示他们知道一切。
……老孟有些疲倦了,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他挣扎着,可还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开始时模模糊糊的听到两个毛主席在商量什么,轻声细语。后来渐渐迷迷糊糊,便听见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辩论在吵架,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而且还是针锋相对:
:现在上!不要拖拖拉拉!
:不能上!时机还没有到!
:不要如同小脚女人,革命嘛,就是要有点精神!
:不能光是讲精神,还要看条件,这是唯物主义!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这话对,可是还没有到创造条件的时候!
:你这是右倾机会主义!
:你这是左倾盲动主义!
:你应该多多倾听群众意见!
:听意见不能当群众的尾巴!
:你敢!
:你敢!
……
老孟忽然听见砰砰的捶桌子声,嗓门越来越大,调门越来越高,捶桌子的声音越来越响,难道两个毛泽东打了起来了?
“砰!”“砰!”“砰”“砰!”“砰!”“砰!”
……老孟醒了,原来是突然起风,睡觉前忘记把窗钩勾牢。哪里有毛泽东,哪里是吵架,哪里是捶桌子声音,是玻璃窗被风刮得砰砰作响。
老孟嗨的一声,不该看太多科幻书,知道太多科技成就,害得自己尽做这莫名其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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