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胖是在一年前借给白二一万块钱的。当时白二正盖楼房缺钱,找勇胖开口,勇胖二话没说,立马到银行取出一万。
白二那个感谢啊,找出纸笔立了欠条。勇胖说咱俩就甭来这套了吧!记在心里就得了。白二坚持说自己记性差,怕忘记,还是立个好,到时候万一忘了你也好来找我。勇胖转念一想,那到也是。到底后来还是立了一张。上面写明日期,一年后归还,双方签字,人手一份
转眼一年之期已到,勇胖却怎么也找不着那张欠条。四处翻柜覆箱,连欠条的影子都没见。勇胖欠起身子,百思不得其解,记得明明放在抽屉里,怎么这会儿找不到了。
勇胖用衣袖擦擦额头,又倒了杯茶,坐下一面喝一面回想。他记得是放在抽屉,没错。现在却找不着了,都怪自己一年来没管这事,也没顾那欠条。
茶已饮尽,他的焦急总算是平静下来。他想欠条不在了不打紧,只要白二心里惦记着就行。
后来一次白二到勇胖家是来帮忙“双抢”的,几亩稻子够忙活,勇胖夫妻俩和白二在如火的烈日下烤得皮肤黝黑,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吃饭时他们净谈白二儿子结婚的事,丝毫没提及欠钱的事。晚上白二走后,勇胖又想起了欠条的事,白二没谈还钱,大概是忘记了吧!今天没好意思开口,啥时候还是得讲一下,不过勇胖思忖片刻,决定现在还是不讨了,白二儿子马上要结婚,必定又需要些钱,况且家里平时有事白二总是赶来帮忙,而且很卖力,就当成自家的事一样,每次总是累得倦怠而归。念及此,勇胖矛盾的心终于放下。
勇胖也不将此事告知妻子,一是由于做好决定,二则怕妻子责怪自己遗失欠条。妻子往后问起讨债的事,他总是应到再缓缓,白二正用钱紧呢!
白二儿子的婚礼很热闹,村里所有人都去了,白二的儿子杯大伙你一杯我一杯地灌得脸通红,醉着入洞房了。
勇胖果真一直都没提还钱的事,只顾吃菜喝酒。他看着白二儿子结婚,他也替他高兴,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早就把一些烦心事抛到脑后。
人声鼎沸,充盈着喜悦的气氛。白二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举起酒杯,站起身,向在座的几个方向晃动。来!我敬各位父老乡亲一杯,今儿很荣幸大伙来为儿子婚礼捧场,我先干为敬。声音洪亮响彻喜席,说完一股脑往里灌,而后又翻转酒杯示意喝尽,齐下的各位也纷纷干完。
待各位宾客都离去,大厅已只剩下白二和勇胖两人,勇胖喝得远没白二多,却烂醉如泥,趴在桌上乱语,打翻了好几个盘子,弄得满身污渍。
白二酒量甚好,喝了六七两白酒加几瓶啤酒倒还清醒。说我送你回去。
路上两人踉踉跄跄缓缓前行,勇胖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也不看路,只靠着白二。
白二,我去年借你的钱还记得不?勇胖梦游似的,下意识地说。
勇胖啊!你醉了,我哪有欠你钱。
他俩继续争辩,白二不认账,就这样一路到家,第二天醒来,勇胖什么都记不住了,只道昨天的酒度数太大。
白二儿子办完婚事过后几个月,妻子已追了好几次勇胖去讨债,勇胖总是那句白二正用钱紧呢!
可世事难料,再几个月后,白二得了阑尾炎住院开刀。
妻子埋怨勇胖,这下可好,总不找他讨,现在又得了病,又得用钱,怕是以后都讨不着了。
勇胖只点头,知道了,马上就去讨。
他正住院呢,现在去讨?妻子满脸狐疑。
嗯!
病房内静默入水,勇胖已坐到病床前,左手紧抓白二的手,右手掏出一叠钱塞过去。
兄弟,以前那一万元不用你还了,你现在正缺钱,这还有些,甭客气,先用着。
刹时,白二也紧紧握住勇胖的手,眼中噙着泪珠,双目凝神看着勇胖,我的好兄弟,你的大恩我无以为报,是我对不住你,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上次算计着儿子要结婚,没钱还你,就一次在你家与你喝酒,把你灌醉了,那张欠条是我拿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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