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一日,星期一,天气晴。
这天和别的哪一天都是一样的。并没有怎么特别,只是在这一天里见证了一个人加速度的走完人生的所有路程。才明白生命要懂得珍惜,没做的事情抓紧归纳做好。别等到已经买好了通往天堂的车票,连和亲人告别都来不及。
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早春的气息在空气中懒散的荡漾,魏华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就来到了车间。
魏华今年三十九岁。身高一米七,体形匀称,皮肤白皙,一双细长的眼睛,说话细声细气的,性格随和,和同事的关系都不错。
那时企业还是大锅饭制度,工人的素质很差,工作时说溜就溜了,我也是一样,不过还行,不怎么迟到早退,就是爱玩通宵,然后第二天来单位睡觉,还爱喝点酒,时不时的就把机器弄坏了。
早上工长有事没来上班,主任例行公事的说了几句,今天工作照常,干活。
中午加班,本来都没做过干燥室的工作,却让我们这些外行人去装炉,由于做细木工板的杨木芯条供应不上,临时抽调我们旋切工队的人去炉里码放杨木厚板。十二点二十分,六个干活的人只有我一个了,那五个人都溜哒去了。主任也没去找人,和我接着干活,叉车司机喝的脸像猴屁股摇摇晃晃的开着叉车来了,一垛垛杨木板方歪歪扭扭的被架起了三层四米多高,晃晃悠悠的吓人,主任真有办法,在垛底垫了几根小木条,以为这样就稳当了。
下午两点多了,人也回齐了,看样子今天的活是干不完了,于是主任又把网带干燥班组的妇女们又调来了,魏华也在其中。这回人多,挤挤擦擦的,热闹啊。
二点四十分,炉外一名休息的人突然看到一垛板方马上要倒下来了,大喊了一声快跑,炉里人多,一时散不开,一垛木板从三米高处把魏华一个人砸在另一堆板垛上,她只喊出一句:“快点!不行啦!”。就再没了声。
同事们手忙脚乱的把魏华拉出来抬到了厂外的公路上,由于是国道,来往的车辆很多,截了很多次竟没有一个停下来的,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车,又为了去局医院还是镇医院争执了十多分钟。半小时后,终于将人送到了局医院急诊室,医生翻了一下魏华的眼皮,说了句,往后抬,主任问抬到哪?医生说太平房。主任急了,大夫,你快给抢救啊!医生说,瞳孔都散了,心跳都没了,怎么救?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这样的:胸骨折断,插入心脏,失血过多,死亡。
局里对这起事故的处理是这样的,主管领导罚款一千元,次职五百元,主任罚款一百元,工长罚款五十元,车间罚款二百元。
两月后,车间主任升为厂长助理。半年后,副主任升为另一个厂的厂长,工长升为车间主任。
一年后,魏华已渐渐被人淡忘。
再一年后,说起魏华这个人,就会有人问:“魏华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