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挖总排干,真可以说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 开挖总排干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挖到l米深左右,便出了地下水。泥水方是人工最难挖的土方。当时工地上的抽水泵很少,远不能满足抽水的需要。 工地总指挥提出: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民工站在泥水中,用锹将水下的泥水捞出来,再放入边走边漏的箩筐中担出去,因此效率极低,人日均挖出量还不到两立方米。 泥水方量就占总排干土方量的三分之一。 工地上还没有水裤,也没有橡胶水鞋,人们赤腿站在水中作业。 小诸葛也束手无策,眉头邹了个疙瘩。 现在是在初冬季节,人站在带有冰茬的寒水中,许多人因此而落下了关节炎、腰腿疼等毛病,有的人甚至因冰冻过头了而浑身发僵。 云大爷根据开挖二黄河的经验,早晨出来时,把冰冻的那一段干完,地下水往外冒,全靠“叠坑子”。 这个坑挖开,把那个坑里的水放过来。干活的人大都没有雨靴,每天人泡在阴冷的冰水里,再加上活累,一完工,再壮实的小伙子,也要活剥一层皮。 遇到流沙,大家就采取“野马分鬃”、“开膛剖肚”等措施,排除积水,制服流沙。工地上缺少箩筐,小诸葛就制造了各种各样的铁丝箩头、木头四方架箩头,又轻便,又好用,又牢固,又省钱。 除了正常的干活,经常举行早战役,晚突击,不是说神话,有的民工在一边担土一边睡觉,摔在了水坑里还不清醒。 朱大爷二锹就装满一箩筐,重量有几十斤,俩箩筐土重量超过百斤。担一担土真不容易呀,还要爬上几十米高的坡。 三四个人一组倒着担往上走,一天马不停蹄干十二三个小时。 工程的劳动强度是超过了人的极限的,人性在这里扭曲。 高音喇叭每天数次公布工程进度,有特殊的力大无穷的“标兵”,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带工领导就要求其他民工向他看齐,一天干下来灰头土脸,就像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红柳村和水利社村展开了劳动竞赛,小诸葛他们每次都能获胜。 工地上大喇叭表扬了红柳村,云大爷他们非常高兴,一定要保持先进。水利社村的年轻人不服气,憋足了一股劲,下决心要在下次竞赛中力争超过。 为了赶进度,激励人们的干劲,隔上一段儿时间,各工地就要举办一次放卫星活动,在放卫星期间,各公社的党员干部带头大干苦干,白天黑夜连轴转,不休息。 在活动中,有的民工一天一夜竟能担运泥土十多方。 总排干施工俩岸,都拉上电线,电杆上挂着200多瓦的灯泡。 入夜,总排干俩岸,笼起了一堆又一堆篝火,点亮了一盏又一盏明灯,成千上万的人鼓足了干劲,担着一筐又一筐沉重的泥土在其中来回穿梭,奔流不息,那个场面,是不能够用壮观来形容的! 在漫漫的寒冬长夜里,离开了妻子儿女,在四面透风的工棚里,打发着孤寂,打发着疲劳,打发着寒冷。 民工们一吃过晚饭,就什么也不管,有的人连脸也顾不上洗,卷缩着身子,睡下休息。 小诸葛开始了说书,三国演义,水浒传,岳飞传,三侠五义,说了个遍,最后是货郎担出他妈卖,货尽了,说了七断八连的个聊斋,才凑乎到工程完成。 就这点可怜的精神文化,成了人们驱散寒冷火种,打发孤寂的温泉。 有人说:“不听小诸葛鬼疙嚼,半夜谁不着觉。” 总排干的开挖,从根本上解决了困扰河套灌区多年的泛滥用水,有灌有排,鼓疹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河套农业、河套经济从此走上了一条稳步发展的大道。 在西起杭锦后旗太阳庙公社,东至前旗乌梁素海的400多里长的战线,全部是人山人海。 经过15万人的共同努力,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胜利完成了。 这些土方,如果一方一方地连接起来,长达11500多公里,可以从内蒙古到海南岛铺个来回。 排干附近一二百人的小村子,就住进去一两千人。当地的群众尽量把好房热房腾出来,自己一家几辈挤在一个炕上。有的住房里,民工们炕上住满了,就住在地上,还搭起了“二层楼”、“三层楼”,把一切可以挡风的地方都用上了。 总排干的精神力量则更是无法估量。 可以这样说,总排干是新时代的新长征。 是啊,河套人有着顽强不屈性格,有着善良憨厚的本质。为了改变家乡的面貌,为了富裕的生活,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甚至流血牺牲,都在所不辞,前仆后继。 总排干这点苦,这点累又能够算什么。 河套人用扁担和箩筐,担出了十条大渠,河套成了米粮川。 河套人担开了二黄河,创造了人定胜天的神话,黄河水利史上厚重地写上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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