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沙罗圈,一听这名字,就会和沙联系在一起。我们的村子,紧靠沙窝,地里没有盐碱,大多数地是肥的流油的“沙盖楼”,生产条件好。可是,因为这沙子,让人们吃尽了苦头。尤其每年的撩沙渠,现在说起来还十分有趣。
5月1日前,生产队的毛渠和斗渠早早的洗挖好了,只剩下紧靠沙窝的二三百米长的斗渠。冬天和春天的大风吹刮,渠壕被沙淹埋。那时,5月10日左右轮我们生产队淌水,庄户人都知道,小麦是胎里富庄稼,讲究淌黄芽水,淌得越早,产量越高。为此,生产队长急红了眼。
只要一刮风,生产队长停下队里所有的农活,集中全部劳动力撩沙渠。
不管男女老少,一人一段沙渠,顺风撩沙。如果风大一点,会刮出十多米,省力不少。
撩沙的人们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全然不觉的累。还有的社员即兴编出号子:“好……-呼啦啦……!”喊风,随声附和的人也不少,呼喊声压倒了风声,场面极为壮观。
远处看,铁锹上下飞舞,沙尘高低滚动,再加上人们的呼喊,是一副人定胜天绝美的图画。
如果风一停,人们个个像泄气的皮球。再互相看看,每个人浑身上下全是土,就像刚刚从土里爬出来似的。鼻子里,嘴里,耳朵里一挖一疙瘩沙子,人们相视一笑,
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再开始撩。
为了及早撩出沙子,早点给小麦淌上头水,生产队长绞尽脑汁。对,吃一顿饭鼓劲。
吃什么好呢,少油没肉,聪明的会计想出来了吃法,吃拉面。生产队里有的是做拉面的高手,随叫随到。生产队里菜地里的韭菜正鲜嫩,菜的问题解了,生产队有的是油。
撩了一上午的社员,肚里的菜汤汤,玉米面糊糊早已化成了汗水,饿得火烧火燎,一听说中午给吃拉面,哈喇子也要流了下来。
炊事员铲来了十几斤韭菜,摘洗干净切成寸断。二斤油醒面,三斤油炝韭菜,不到厨房,在院里就香气扑鼻。
问题就出在这顿拉面上,每碗拉面足有三两生面做成,有一个社员吃了七碗拉面,下午没有出工,急的生产队长骂娘。
精明生产队长以后把这顿撩沙饭改在了挖好了渠后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