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舍友们刚刚爬上床,公用写字桌一角的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素心,接电话!”舍长头也没抬,就冲我喊道。 我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从上铺下来接电话,“喂,我是李素心。”“626宿舍的李素心吧,赶快下来!你老家来人了。”我心里一咯噔,八成是父亲从乡下来了。没顾上理会舍长的问话,我从床上拉下一件上衣,就往楼下跑去。 在楼道口向管理员阿姨点头致谢后,我就看到了父亲。父亲站在楼口斜对面新栽的白杨树下,往楼道口这边张望着,像是已经等了好久的样子。我边跑边喊了句,“爸,怎么大中午过来了?” 父亲见我出来了,紧锁的额头又恢复了平坦,“素心来啦,爸十一点多就来了,怕你还在上课,就在你们楼下等到现在。”说着,父亲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没有表带、色彩斑驳的表看了一眼,“看,这不刚十二点多。” 父亲是走着来的,他说只有十几里路,不算什么,来回就可以省下十六块钱。照旧,父亲还没有吃午饭,我拖着父亲的手,要拉他到学校食堂去吃饭。父亲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来给你送些东西,马上就走。” 父亲把从上衣大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他仔细检查了一圈,然后把塑料袋交给了我,嘴里说着,“没破,那东西就没掉出来。”“什么啊,爸。”我把小塑料袋抓在手里,准备解开看看。父亲阻住了我的手,“素心,等爸走了再看吧!”我把要对妈说的话对父亲说完,父亲就转身走了。 父亲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走路的姿势也很好看,却只读书到小学毕业就务农了。在转角的时候,父亲迟疑了一下,只是这一下,父亲加快了脚步,背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我站在哪里,心底猛上就涌上些东西来。 解开哪个黑色小塑料袋,里边赫然是一款手机,还有父亲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几行字,“素心,爸上次听你说起,你们宿舍就你没有手机。这是前天村里大队卖下乡手机时爸给你买的,只花了320块,手机号是他们送的。爸。” 我的心动了一下,泪水冲破眼眶,掉在柏油路上,印出一片湿润。320元钱,是父亲辛苦劳作整整半个月后所能攒下的钱。今年9月开学的时候,父亲曾很是叹惜地对我说,“素心,爸干一年活儿,才刚够你交一次大学学费啊。” 手心里捧着父亲送来的手机,我的心紧紧的。想不到去年春节时自己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父亲却记挂了大半年。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着:父亲,您亲爱的女儿要为您轻轻唱一支歌,让您那劳作的疲惫能有稍事片刻的休息;亲爱的父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踏踏实实走好大学里的每一个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