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穷小子阿牛一个人在市场上逛悠,他不是来办年货的,而是来看年货饱眼福来的,因为他身上只有五毛钱。从小年起,市场上就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东西是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阿牛他看得眼花缭乱,那卖爆竹的、灯笼的、春联的、还有卖好吃的,知道自己没钱,只能看着眼馋。
那些小贩子也有眼力,看阿牛穿着破衣服谁也不理他,主动跟那些穿着华丽的人打招呼。
有个卖财神爷的小贩子,可不狗眼看人,他见人走过来就大声喊:“财神爷到家,龙年发大财,各位老爷,各位少爷想要发财,路过千万别错过,明年龙年,财神爷到家,保你明年发大财,这位先生请一张,那位少爷请一张?”
阿牛走了过来,听着那个小贩子说吉利话,忍不住问:“多少钱一张?”
“五毛钱一张,保你明年发大财,五百块钱,五千块钱的赚,先生请一张。”
阿牛一听这人真会说话,说了声:“要了。”接过一张财神爷就要走,小贩子喊了回来:“先生,给五毛啊?”
阿牛回过头说:“还要钱啊?”
小贩子一下子那热情劲没了,“非亲非故,我怎么能白送你。”
阿牛不解的问:“你不是请我拿一张吗,怎么还要钱?”
那小贩子一听这个气呀,提高嗓子说:“买财神爷不能说买,要说请,你买不起别买,听明白了?”
“谁请不起!”阿牛说着掏出五毛钱给他,拿着财神爷就走了。这时,听见前面的小贩子吆喝声变高了,原来是张家大少爷在逛市场,领着一群打手,摆着架势。
阿牛以前在张家干过活,不愿搭理这种人,绕道想走开,那位张大少爷看见了阿牛,却主动打招呼:“这不是阿牛吗,怎么办年货来了,都买的是啥呀?”
阿牛听出来他轻蔑人,停住脚步便说:“逛了一大圈子,没有我需要的。”
张大少爷走到阿牛近前说:“我看是不是买不起呀,本少爷我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奢侈你十块钱,买点年货回家安心的过年吧!”
“我擎受不起,年前借了十块钱,过完年就来要帐,到了明年底,驴打滚的翻,得还一百块钱。”阿牛他直话直说。
“好小子,我好心帮助你,你当成了驴肝肺。”张大少爷生气了,“你是狗咬吕洞滨——不知好人心,狗上锅台——不识抬举,还有什么了。”他说着掏出一张纸念道:“我是抱琵琶进牛棚——对牛弹琴,你是八仙桌上摆尿盆——不是个家伙。”
大少爷你真有学问,大少爷你真了不起,打手们奉承他说。阿牛却说:“张大少爷,你不会说点好听的。”
“对你这种人,没有好听的,哼,本少爷我有学问,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走,我们去迎春楼找姑娘。”他领着打手刚走两步,阿牛说了句:“哪来的猪啊?”
张大少爷回过头,左右看了看,接话问:“没有猪啊?”他还纳闷呢。
阿牛忍住笑,镇静的说:“那刚才是谁哼了一声?”
“我呀。”张大少爷仍在疑问。
有个打手听明白了,“大少爷,这臭小子在骂你是猪。”
阿牛连忙狡辩说:“我可没骂,是你借机会骂大少爷的。”
张大少爷给了那打手一巴掌,说:“他骂我没听见,你骂我听见了。”
那个打手捂着脸,这个委屈,气得要出这口气,说:“大少爷,你好心借那臭小子钱,他却不肯赏脸,没瞧得起你,我看他是欠揍。”
张大少爷扬起手说:“那你就揍他出出气。”
那打手便钻紧拳头要动手,这时,听见有人高喊:“这不是张大少爷吗。”刘先生劝阻走了过来,他是位教书先生,此人心善好交友,张大少爷曾是他的学生,阿牛也跟他学过字。
张大少爷一看是刘先生,对他说:“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太好。”
刘先生面带笑容说:“大少爷,大过年的图个吉利,三十晚上死头驴——不好也得说好,你说是不是。”
“对了,先生,我还得向你请教几句歇后语。”
刘先生说:“好啊,难得大少爷想学。”又对阿牛说:“别在这瞎逛悠了,回家过年去。”
阿牛回到他住的茅草屋,这房子是父母留下的,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他拿着这副财神爷不知贴在哪才好,眼睛向四周一捎,看到房门心里一亮,贴这挺合适,就对财神爷说:“您老人家就给我看个家吧。”
过了年,转眼间到了谷雨,阿牛买了这副财神爷还是老样子。于是,每天回到家对房门嘟囔:“说请你到家能发财,发什么了?”他老这么唠叨,财神爷不乐意听了,老人家托梦对阿牛说:“你小子吃不饱饭,怨自己没本事,整天跟我墨迹啥。你说你给我贴这个地方,风吹日晒,你看别人家,哪有贴房门上的,我像锁头似的看家,还没找你算账呢。”
阿牛也来劲了:“不乐意,你走啊,我还不留你呢。”
“你给我摘下来,我马上就走,谁爱呆这穷家,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
“我一年到头就赚了五毛钱买了你,你是说走轻易就走的,呆上一年吧,你想赖着不走我还不留呢。”
财神爷手指着阿牛,生气的样子说:“就你这态度,我能让你发财,走窗户吧——没门。”老人家说了句俏皮话。
阿牛他憋了半天,也弄出一句:“想让我打开笼子放鸟——各奔东西,没门。”
财神爷缕着胡子说:“马屁股钉掌——离题(踢)太远,不会俏皮话不要跟人家学,免得丢人现眼,我看你小子是火车头无灯——前途无量了。”
阿牛自知嘴笨,不再作声,听着财神爷絮絮叨叨。可好,两人在梦里吵起来了。
白天,阿牛在东家干活,晚上就跟财神爷拌嘴,老这样,财神爷被逼激了,大声对阿牛说:“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小子命中没这个福。”
“怎么个没福法,说来听一听,,好让我心服口服。”阿牛问他。
财神爷故意停顿一会儿说:“小子天生没有福,怨自己投错娘胎的肚,要受不了生活的苦,找个没人地方偷着哭;人家懒惰的像猪,却能娶上媳妇,你勤快的像只兔,打光棍跟谁愤怒;日出东方日西落,漫长的人生路,避免不了喜怒与哀乐,只因人生在旅途。”又说:“算了,别说这些教育你了,你也听不明白,我告诉你,明天在村东头那座桥附近,我放块金子,你去找吧。”
天还没有亮,阿牛醒了就往那座桥跑,从桥这头找到那头,快到中午了,也没找到什么金子。这时,一个官差骑马奔来,到了桥头尿急,下马在桥边小解完,看见草丛里有块金子,拾起来高兴的骑马走了。这一切阿牛都看在眼里,明白了自己是受穷的命,之后,不再跟老人家拌嘴。
春季多雨,这一天,天阴了下来,阿牛正在东家干活,看要下雨了,想到房门上的财神爷,心想人家风吹日晒的看家,可别让人家也淋雨,想到这就往家跑去。
夏天是农闲的时候,村镇上来了一位捏泥人的老头,他捏的拟人挺像,很多人都找他捏泥人。阿牛也让那老头给捏个自己,捏完了一看挺像自己,心里想自己娶不上媳妇,泥人像得有个媳妇,又让捏个媳妇,那老头捏完他一看,这泥媳妇怎么像东家的小姐,那老头解释说:“我会捏姻缘,泥媳妇捏得像谁,就说明这个人将来会是你的媳妇。”
阿牛苦笑:“这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根本不可能的事。”
忙碌的秋收总算过去了,阿牛也该清闲一些日子。
又到了年底,他没心事逛市场,待在家里发呆,忽然听见有人喊他:“阿牛在家吗......?”
阿牛迎出来一看是王媒婆,愣了一下“王大妈,你是走错了门吧,你找我,有事?”
王媒婆笑着说:“傻小子,我是来给你道喜来的。”
阿牛迷糊:“王大妈,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来挖苦取笑我,干麻?”
“算了,闲话少叙,大妈是说媒来的,你穷小子有福气,你的东家,梁老爷的千金小姐看上你了,叫我来,让你请我到她家说媒,总不会叫女方到男方家说媒吧。”这么饶嘴,怕阿牛听不明白,说了好几遍。
阿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连问了好几遍,心里也在想,最近,梁老爷突然对自己好起来,好饭好菜的招待,小姐也主动跟我说话。
王媒婆快言快语的说:“愣什么神,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说媒,可别忘了谢我啊!”
几天后,东家的漂亮小姐真的嫁给了穷小子阿牛。洞房花烛夜,小姐梁镶钰坐在床上对阿牛说:“阿牛,咱家谁说的算?”
在一旁站着的阿牛说:“当然是老婆说的算。”
“那你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
阿牛吓了一跳,这女人怎么比我还急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梁襄钰看阿牛不动弹,催道:“你还装穷是不,我都嫁给了你,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阿牛心想管他是福是祸,先睡美人再说,动手脱衣服起来。
梁镶钰吓了一跳大叫:“你干嘛脱衣服,还不去把东西拿出来?”
阿牛觉得不对劲:“你要什么东西,我......。”
梁镶钰瞟了他一眼,说:“金子呗。”
阿牛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后脑勺,苦笑说:“我穷的是衣不遮体,哪来的什么金子。”
梁镶钰瞪着阿牛一眼说:“我爹说他供了一辈子财神爷,给好吃好喝的,也不给金子,你把财神爷贴在房门上,别人都在笑你傻,却给了你一罐子金子,别以为我爹好心把女儿嫁给你,我爹在等着跟你要金子呢。”
越听越糊涂,阿牛不解的问:“什么一罐子金子?”
“别看是嫁给了你,你金子不拿出来,我这就走。”梁镶钰说着假装往外走。阿牛上前拦住央求道:“梁小姐,我家确实没有金子,你嫁给我要是为了什么金子,趁现在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你要走,走好了。”
梁镶钰气哼哼的推开房门,对门上的财神爷说:“你告诉我,他有金子,嫁给他会享福的,可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阿牛一听有问题,忙说:“梁小姐,先别走,你说咱家的财神爷怎么告诉你,说我有金子的?”
梁镶钰看着财神爷说:“有一天,财神爷给我托梦,说有一天下大雨,你无意中想到贴在房门上的财神爷,把他挪进了屋里,财神爷在万难之中得到了你的帮助,就给你一罐子金子,放在你家的磨盘底下两米深处,他告诉我不要贪心,会有报应的,也不要告诉别人,我把这事告诉了爹,爹就让我嫁给你。”
恍然大悟,阿牛喜出望外,连忙去找铁锹、镐头,梁镶钰也打着灯笼跟在后面。
阿牛把磨盘挪看,挖了有两米左右,果然挖到一个罐子,捧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金子,夫妻俩乐坏了。
阿牛真实惠,捧着金罐子要给岳父大人送去,被梁镶钰一把拦住:“你真是个实心眼,都给了爹,咱俩不过日子了。”
阿牛不解:“那是你爹我岳父,又不是外人。”
“别说有这么多,给两块骗过去就行了。”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梁小姐是嫁了老公忘了爹。
就这样,阿牛发财了,摇身一变成了阔少爷,张大少爷见了他也称兄道弟,真是人阔地位上升。
有些人听阿牛发财的事,也都效仿,等到下雨天好把贴在房门上的财神爷挪进屋,但始终没见谁发财过。
这是为什么呢,那得问财神爷.财神爷用了一段顺口溜解释道:别攀比别人过生活,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人家无意中想到了我,你是有意金钱手里握。举头三尺有神明,别以为谁都不识货。都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勤奋好学,幸福藏在每个人的角落。箴言很少有人去做,我的话也等于是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