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天的下午,已经淅淅沥沥下了几天的秋雨,还在老半天一星儿,一大会一点儿的阴死阳活、有气无力的下着,坐在院子里的大田媳妇割着谷穗,对大田满肚子的怨气,唠叨着:“肚子吃饱饭,抬腿把门串,家里活不干,肚饥才回返。”心想,等大田回来了要好好治治他。一转身看见丈夫大田已站在身后。“你干什么去了,从吃了早晨饭就一直不见你回来,东家出西家进的串门儿,到这下午后半晌了才回来,我看你是肚子饥了。不然你还不回来。”大田媳妇生气地说;“就是肚饥了,你刚才不是说,我肚子不饥,不回来。”大田接着说;你睁着眼睛就不看看,满院子的谷穗成了山,中间已经堆积的发热了,再连阴上几天,从田地里费老大劲收回来的庄稼就全发霉了,变坏不能吃了,你心里咋不着急。不想想这该咋办。“大田媳妇一声比一声大地说着;大田肚子有点饥了,就问:“饭做好了吗?”“已经给你做的现现成成的了,就等你干碗端起、湿碗放下吃着哩。”大田媳妇话中有话的说;“做好;那我就先吃饭了。”大田说着就进了屋里。大田媳妇见大田进屋要吃饭,追进去从大田手里夺下碗,“你算什么哩,还想吃饭。”大田媳妇板着脸说;“你说我算什么,我算人哩!”大田反驳说;“你算什么人?”大田媳妇追问说;“我算堂堂大丈夫男子汉。”大田接着说;“想你这样的男子汉,简直是扯淡。”大田媳妇不留情地说;“有人想扯,他扯不成,没有。”大田也毫不客气地说着,要从媳妇手里夺碗。“不行!”大田媳妇把碗往身后一藏。“快枪毙的人也要先让吃饱,况且,我还没有到那地步。就不让我吃了。”大田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今日这饭,你吃不成。”“你不让我吃,让谁吃?”大田气愤地说;“我这饭,让大耳朵吃了至少也能屙几堆粪。”大田媳妇振振有词地说;大田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大。忽然反应过来,“你骂人!我打你!”大田握起了拳头,“你打!你打!今日,我就要试试,看你小子能把我打圆了,还是能打扁了。”大田媳妇把头伸过来,“不干活,光想吃饭,倒有理了,还要打人。”头一直展到大田的胸脯前。大田本想吓唬吓唬媳妇,谁知人家才是来真的。只好“唉!”的一声把拳头收回来,插到口袋里。大田媳妇身子往前一倾,脚下灶台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大田急忙伸手就去拉,“打人哩!大田打人哩,……”大田媳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大田看着闭着眼睛、在地上拉着长声大哭的媳妇,实在无法,再看看灶台上的锅碗,吃饭的食欲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肚子里的气,填得满满的。心里烦得像百爪抓弄。过了一会儿,想到口袋里还有半盒烟,就一只手从口袋里掏烟,一只手伸到灶台上准备点火,大田媳妇偷着睁开眼睛一看,认为大田又要拿碗吃饭,忽地站起来,抢先一步,把在灶台上的饭碗拿在手里,“你甭想吃!”大田媳妇摸了把泪说;大田想着媳妇刚才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声嚎啕的情景,再看看站在眼前的模样。不由心里又生气又好笑::“你不是坐在地上哭,为什么又站起来了?”大田问;“我哭过了,我哭,你可高兴了,我就偏不哭了。”大田媳妇擦干了眼泪说;大田知道,今天这事,一是怨自己没有干家里的活,出外串门。二是和媳妇有理也讲不清,更何况自己无理。点了根烟,走出屋外,坐在院里拿起镰刀割开了谷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