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帝酒楼开张已有半年,生意红红火火。
这天是周末。中午时分,以朱志富为首的四、五十个民工涌进酒楼。老板金万良皱了皱眉头,请他们另外找地方裹腹。朱志富不乐意:“为啥?”金万良说:“包厢不够。”朱志富脚尖点击着地面,双手叉着腰杆,仰着脖子,傲视金万良:“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们民工的腰包。”朱志富的话听着刺耳,金万良本想回敬几句,但目光触及大厅里“和气生财”的牌匾,滚到嗓子眼的火气又回退到肚子里。金万良给朱志富他们安排了五个包厢。
服务生进入朱志富所在的“火星”包厢,请他点菜。朱志富瞅着菜单上的菜名,如坠云中雾里,什么“神舟六号”,什么“中国足球”。朱志富合上菜单,招呼服务生:“小兄弟,你是酒楼打工的,对不?”服务生点点头。朱志富说:“我们都是打工的,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菜单上的菜是啥子来着,我们弄不清,点不好。想请你帮我们点。”服务生爽快地答应。朱志富让服务生上四瓶白酒,来些实惠的菜,消费标准800元。
金万良得知这伙民工的消费标准是每桌800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按照消费标准,金万良把客人分成三等。一等是阔老板,二等是工薪族,三等是穷光蛋。金万良自言自语:“没想到,看上去是穷光蛋,消起费来比阔老板差不了多少。”金万良嘱咐服务生好好伺候这伙民工。
又有客人来酒楼,金万良迎上前,说包厢已满,表示抱歉。两个小时过去,别的包厢里的客人都换了一茬,民工要的五个包厢里还在猜拳。金万良让服务生进去催促。朱志富问:“来这消费还有时间限制?”服务生陪笑:“没有、没有。只是怕你们耽误了下午的工作。”朱志富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我们下午2点上工,现在是l点20,还有40分钟,耽误不了。”
又过了20分钟,民工们几乎同时出了包厢,在大厅里千姿百态,有的打哈欠,有的剔牙齿,有的哼曲子,有的走猫步。朱志富来到吧台,说要签字买单。吧台小姐说要付现钱。朱志富瞪了瞪混浊的眼睛:“签字为——为啥不——不行?叫——叫你们老板来!”
金万良过来。朱志富理直气壮地说:“鲁老板让我们来金帝酒楼消费,天天来,顿顿来。我签的字,他都认帐。”
鲁老板叫鲁伍来,是一家装潢公司的老板。半年前,金帝酒楼就是他的公司装潢的,可到现在,金万良欠他的20万装潢款一分也没有还。金万良恍然:这些民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金马万良同意朱志富签字买单。民工们出酒楼后,金万良叫过财务部经理:“下午去鲁伍来的装潢公司,把欠他的装潢款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