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当过四年的火车装卸工。那四年是苦的四年,是累的四年,更是我受到练励的四年。 当时哈尔滨城的货场有很多,什么马家沟、滨江站、香坊货四、香坊货五、太平桥、和平桥……总之只要有火车鸣笛的地方,必有一个货场存在。而我所当的装卸工,就是在货场往火车上装卸货物,有冰箱百货电视机,也有水泥白灰麻布包,可以说只要是货物,我都曾经装卸过。 初到货场第一次干活,看见工友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肩扛货物的模样,我一时有些发懵,感觉不是身在哈尔滨城,而是到了逃荒落难流离之所。工友们肩扛的物货哪件都有二百斤左右,而且这还不算,扛着时还要飞快地奔跑。见我站在一旁呆看,队长朝我虎起脸说:“你来这里干啥的知道不?还傻看个啥。”队长四十多岁,说话总绷着个脸,还特别好瞪眼,据说工友们都很怕他。我被他吼了一嗓儿,心里不觉就有了火气,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说:“不就卸货吗,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啊,吼个啥?” 队长好象从没受过别人的顶撞,显得略微有些惊讶,继而便又朝我吼起来:“那你就别在这卸了,去那边的车上背麻袋去。”当时我不知队长的意思是为了整治我,所以就很犟地说:“背就背,有什么了不起。” 谁知这下可苦了我,两个麻袋背下来,我就双腿发颤心口发热,大有一张口就能吐出血来的感觉。其他工友瞧着我的情形,就劝我不要背了,让我去搭肩。搭肩就是由两个人抓住麻袋的四角抬起,让背的人钻到下面把麻袋扛起来。可为了赌气,我愣是不听劝,咬着牙仍然继续扛麻袋。当我背到第八个麻袋感到头胀脑热时,同村来的赵叔一下扯住了我说:“生子,你不能再背了,这动力气的活得慢慢练。”我本想挣脱赵叔的手,可他抓得很紧,硬是让我替换了他,给工友们搭肩。 卸完麻袋往宿舍走时,我的头上直冒热汗,想起刚才的事情,我恨死队长了,心说整治人也没有这么整治的。可我刚走进宿舍,还没有洗脸,赵叔就叫我,说队长让我去他的办公室。 一进屋,队长就笑了,说没料到你这个小生荒子脾气还挺大,有一股犟劲,真像年轻时的脾气。看着队长的模样,我不知他叫我来为了何事,心说你要辞退我咱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正暗思谋的时候,只听队长又说:“刚才我听老赵说了,你家里挺贫寒的,就留下来吧。”说着,队长从衣兜里掏出二十元钱,说这个你拿着,明天去买一双轻便的胶鞋,瞧你脚穿的大头鞋,怕有好几斤重,干活走路根本就方便! 我本想不去接队长递过来的钱,可队长却站起身说:“怎么,还生我刚才的气 吗?其实别看我脾气不好,可我知道咱们谁离家在外都不容易,快拿着,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 队长的话说得很在理,我不得不把钱接过来。 就这样,我开始了四年装卸工的生活。在这四年当中,苦和累磨练了我的意志,使我懂得了什么叫对于苦和累的坚持。因为只有坚持,你才能面对你今后所有的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