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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局长倒真的与水有不解之缘,除姓水外,年龄缩水,文凭注水,且为人处事亦极“水”,乃至大伙背地里都称他水货。
说来,水局长还颇有先见之明,他正办理厂子调往某局的手续时,刚好一拨待内退职工正火爆赶着改年龄以求早日正退。好在那会户口归厂公安科管,兼之厂领导默许,操作起来倒也不太费事,他便赶船将自个年龄也改了。不过,人家改是涨水,他改则是缩水,这就像某款女士化妆品广告词说的那样: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尔后和他大小差不多的“局座”为年龄硬杠子卡住只能“顾问”之际,他却正年富力强的在公仆岗位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水局长正尔八经的最后学历是中专,眼下职场用人单位对此类带“中”的文凭都会不屑的在前面加上“仅有”二字。他虽未在职场屡遭白眼,却也心存将“仅有”帽子扔进太平洋之雄心壮志。自任局办主任始,先是拿了个某校函授大专文凭,继而本科文凭;到坐上局长位置后,竟整了个特够斤两的研究生文凭。这就有点像打麻将整了个清一色烂七对自摸,用麻友的话说,逮了个大家伙野生团鱼。不过,打麻将靠手气,水局长整大家伙文凭靠的是一拨枪手。
至于说水局长为人处事极水似乎有些费解,四川人说某人“水”,则有偌多义项,统而言之便是“不做老实人,不说老实话,不办老实事”,不妨简称“三不老”。
文革时,小水局长老爸厂子两派群众组织打瓦片仗,老爸一派势单力薄,被迫退至一房顶坚守待援。小水看热闹不知何时也窜到了房顶,老爸一见不由冷汗直冒,万一不长眼的瓦片飞到儿子身上咋办?此刻,充当弹药手的老爸正揭开一迭瓦片递给战友,他见露出的桷板断裂,下面全是堆码的松软破籽棉。老爸遂将儿子抱住,用力踩断桷板,爷儿俩顿时摔了下去。战友们忙大场喝问:老水咋样?小水躺在粑粑和和的破籽棉上回应说,叔叔们不要管我俩,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要紧!后援兵赶来,老水一派反败为胜。在庆功祝捷大会上,爷儿俩竟被授予“父子英雄”光荣称号,小水由是初尝不当老实人的好处。
未来的水局长中专毕业后进了一大型国企,组织部门见他档案上曾有任校刊主编的光荣历史,便安排其到宣传部任新闻干事。彼时厂子肥得流油,新闻自是多多,连厂长在车间咳声嗽也被水干事写成带病坚持一线指挥生产的稿件在报上登了出来。由于水干事敏锐的新闻眼光,高产的上报率,厂长慧眼识人,将他提了个厂报主编。可惜好景不长,由于行情及管理等诸多原因,厂子效益一落千丈。有一天厂长找他谈话时说,咋好久都未在报上看到你写的新闻稿了?可得学习大庆人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精神呵!水主编顿时心领神会,经他一番妙笔生花,在全行业普遍低迷之际,厂子竟独领风骚一花独秀。厂子后来终因资金周转不灵全面停产,省厅闻讯极为震惊,厅长立马将水主编发表在各报的冲壳子稿件找来一一翻看,且连连摇头说,水!
不过,这事并未影响水主编步入仕途,经进政界任职的厂长一番斡旋,他被调至某局。上面有人提,下面他会爬,竟一步步登上了局长宝座。其间虽仍有“水”的故事在他身上发生,但与官僚习气衙门作风搅在一起倒也十分自然。不过,倘要说水局长从未做过老实人、从未说过老实话、从未办过老实事倒也不尽然。局里根据工作需要,拟组建一个比县局高半个档次的二级局获上面首肯,虚位以待的局长位子立马令一拨红眼人投石问路。水局长老实地回应说,局长位子就像工程项目的标的,俺们自然是发包方,这可得竞拍呵!会听话的咋不明个中玄机,一个个遂在水局长办的唯一老实上下注一搏。弹尽粮绝败下阵来的竞拍者心有不甘,一封匿名信告到了纪委。纪委组织的调查组一番明察暗访,不仅摸清了水局长的种种“三不老”“水”事,且还意外获知他还有个水货的雅称。正当调查组到某局欲带水局长到规定的地方谈话时,门卫打来电话说,外面有几个女士来找水局长要青春损失费。调查组组长光火地说,水货倒也罢了,咋又冒出一个水性杨花!水局长嘟嚷着说,水性杨花可是说女人的。组长倒是笑呵呵地接过话头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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