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心理医生,男,33岁,未婚,在圈子里颇有名气,收入丰厚。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对感情呈现一种麻木的感觉,因为我看到太多感情的琐屑,爱的时候山盟海誓,不爱的时候弃之如敝履。
我出生在一个小县城里,家境还算过得去。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大城市,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某一天的早上,起床洗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西装革领,轮廓依然清晰,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一份落寞。闲暇时间,我喜欢穿浅蓝色纯棉的上衣,布裤,布鞋,开车带上阿福(阿福是一条狗)出去玩。身边的朋友都结了婚继而都有了孩子,每次他们都会开玩笑说:“你不会喜欢男人吧?”我都会淡然的一笑置之。其实,我爱的那个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在另一个地方过着悠然的生活,从此山水再也不相逢。人海茫茫中,往哪里寻找心灵相通的人?亦或是我和她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过错。这些年来,我努力地隔断与她的一切回忆,烧掉了往日的种种物件,除了阿福。
很多年来,试着不再回忆,不再忧伤,试着接受身边形形色色的女子。那一次我差点接了婚,对方是朋友介绍的,有优越的家世,姣好的面容,从容优雅,彼此都已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于是我们很现实的讨论结婚的事宜。只是某一天突然回家,看到了她正用一根棍子打阿福,那一幕我不能容忍,于是我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和她决绝的分手。
十年了,从23到33,我等了十年。于是不再等待,十年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那个清晨,小区附近,一男子从十楼而落,据说这位男子患有抑郁症,因服药过多,出现幻觉,坠楼而亡。
(二)
她是一个作家,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不是为了挣钱,是真正的喜欢创作。很多时候一个人在深夜里对着电脑的荧光屏发呆,为故事里的人物而纠结。在没有灵感的时候,会疯狂的抽烟,一根接一根,往往会在早上的时候,镜子里的那个女子,形销骨立,眼睛大而深邃,因为长期熬夜,眼袋大而明显。整个人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有时候会出去买菜,穿宽大的裙子,将头发顺便挽一个髻,脂粉不施,让阳光照在脸上。因为熬夜与不加护理,脸上的毛孔很大,皮肤很粗。但笑起来,依然如春风。不是一个纯粹的好女子,因为沾染了吸烟和喝酒的恶习。会和一堆朋友去喝酒,喝的醉醺醺,然后哭哭笑笑,完全没有平时的冷峻与淡定。每一次喝醉,都是俊将她送回来。每一次他都会在沙发上陪她到太亮。醒来的时候,总是会对他报以歉意的微笑,因为不知道除了笑还会说些什么。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性格温顺,待人细心。而她是个凌厉的女子,感情往往剧烈,而俊的性格显然和她不和。
她直接拒绝过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是个好妻子,因为她的心一直在流浪,没有固定的居所。而他,显然是个居家好男人,她不想伤害他。然而,这么多年来,他不曾放弃,默默守在她身边。她亦无法只能听之任之。
对物质有种极端的渴望,因为在精神上得不到满足,于是便从物质里获得安慰。对质感好的东西向来不吝惜,但往往几千块的东西在她身上穿起来像地摊货,只有那些真正识货的人可以在某些细节知道这件衣服的价值,例如针脚和纹理。
最近写的书,因为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非常畅销。新闻发布会那天,她冷峻的回答那些记者的提问。她镇静的言辞让那些想挖掘一些旧事的记者知难而退。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子。
是的,这个故事本来有着自己的影子,曾经喜欢某个有妇之夫,他博学,幽默,健谈,笑起来眼睛很亮,对这个幽暗的懵懂女子有着太大的吸引力。相遇的时候,他美貌如花,他才华横溢,他的手很温厚,让自小有着不安全感的她很安心。她就是那样的一个女子,爱的时候便不顾一切,即使他有妻子。
那一段日子很美好,携手看遍天下美景,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她的影子,她知道他是爱她的。那个桀骜的女子,不在乎流言蜚语,不在乎身边人的指指点点。但是,梦境终究是梦,爱情真的抵不过现实。那一天,看到了他慌乱的脸,他一直是个淡定的男子。他的妻,为他自杀未遂,只是再也不能站立起来。他是个善良的男子,他负她更多。于是只能抽身而去,只是自此背负了太多,欠了他,亦欠了他的妻。
所以很多年后,依然徘徊在那里,一个人看身边的风景。已经三十岁了,笑起来会有眼角会有细小的皱纹,偶尔会有一丝慌乱。她的感情问题一直是记者们感兴趣的话题。只是很多年了,过着接近于隐居的生活。对外界过于敏感。
那一天,她留书给俊,这个城市里背负了太多,她决定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她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去给那里的孩子当老师。每天有孩子的陪伴,倒也清净。
两年后,她再次回到那个城市,两年了。重归故土,刚下飞机时,便看到了俊的脸,温暖而宁静,他微笑的对她说:“回来吧,我一直在这里。”那一刻没有天荒地老,没有海誓山盟,她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本质都是归于平凡,归于宁静。回首过去,恍如一梦,只是上帝毕竟眷恋了她,在多年后,依然没有错过。那个阴暗不太爱笑的女子,终于可以嘴角上扬,扑入他的怀中。
是的,都已经三十多岁了,那些生命中的波澜终究会平静下来。她决定嫁给他,做个好妻子。陪他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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