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挪出一条路,红因梦穿着软底缎鞋,前面的山坡上,斜着绿叶茵茵地花生地,清新活泼如少女的眼睑,就是这样的夏天,那个男人的影子. 处女的黄昏
十岁的红因梦,美貌脱俗,村里人都说她就是她过世母亲年轻时的模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她破落的木屋门口,用草帽装着些瓜果,她象一只饥饿地野猫,吃下那些东西,然后瘦弱地身体慢慢地凸凹,从来没有别的男人对她好.
在那个温热地夏天,他从园子里摘了一朵向日葵,轻车熟路地进入她放下门帘的屋子.金黄地花瓣从她乌黑的头发,细长地脖颈,玲珑地胸口,一直撒到脚趾,她像一个美丽地花仙子,水一样的目光,漾到他眼睛里的急促.他呼吸着她的娇嫩,在那坚硬地床板上,深深地刺痛了她,蔓延到全身.她的泪水,像墙上那束干涸的金银花,在风中抖瑟,颤栗.她紧紧缠着他,身上的温热,他漆黑地眼睛仿佛能融化她.
经过那个晚上,村民对那个大她几十岁的男人边了态度,她记得那一年她刚好十二岁,而他却是和她一样孤独地在这青山之中,在黄土上,晒一样的太阳,吹一样的风.那些少年看她的眼光充满她不懂的异样.他们要告他,而她就说她是愿意的.谁都没有他对她好.人声鼎沸了一段时间,她却再也不见他来到小木屋,直到最后在山崖下发现他,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温柔地似是知道她要来.那个刺痛她的东西,被异物砸的一片模糊.他知道那些少年为什么不说话了.
"村里来客人了."花生地里抬起一个妇女的额头,红因梦冲她笑了笑,她认得那妇女.
顺子的妹妹
他死了之后,在村里就没有人和她玩了,女孩子都紧紧躲进闺房,没有一群女孩子陪她一起唱歌,绣花.在每一个深夜,就有一个女孩子借着月光从那简陋地帘子外进来,那个女孩子有不尽的欢欣,和她一起在月亮地下踢房子,跳绳.
后来,又来了一个男孩子,叫顺子,很听话,小时侯害了场大病,脑子有点问题,是那个女孩子的哥哥.她经常看见月亮,只有月亮知道,下面的小院子里面,几个渐渐长大的孩子.
她在好长时间里认为是月亮泄露了她的秘密,在两年后的中秋节,村西一个黑影带着一身酒气,闯进了她的屋子,很大的力气,她再次躺在两年前的那个硬木板上,惶恐着,然后殷红地血从那股酒气的嘴角滑落下来.到她嫩如春葱的手上.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她一把推开那人,看见顺子举着块青石,朝她傻傻笑着.顺子的妹妹上去摸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没有心跳了.
顺子被一群穿白衣服的人押上车走了,他妹妹也嫁给了那个死人的弟弟.
"你是月棠."红因梦说.妇女疑惑地望着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你认识我?"她和顺子的眉目有些相象.这么多年来,红因梦还不忘顺子在上车的时候,朝她傻傻地笑,那种不顾一切.
门前湾的男人
门前湾的人被激怒了,一个没有爹妈的女子,使那些本来正正经经地男子变的对她蠢蠢欲动,尤其是那个被顺子砸死的男子,还是村里唯一的小学教师,人品是极好的,可惜让一个不干净的女人糟蹋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包括她名义上的姑姑,愤怒的男人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用一把大火,把她的小木屋烧掉了.他是在顺子妹妹的告知下提前躲在了村对面的山上,看到那一片熊熊地火光,烧过她睡过的地方.他在那里戴着草帽摘枣的地方,还有那一夜她悄悄埋掉被他撕碎的衣裳.如今,随着愤怒,都没有了.
她够了,有按双温柔的眼睛,他在被他们打死,推下山崖,也没有恨,张的大大的,温柔的眼睛.
月棠看到了她脖子上那颗红痣,眼睛渐渐瞪大:"因梦,因梦!"她忽然站了起来."你还好吗?"红因梦问."还好,你走后不到几年,我男人就死了,我守着婆婆,一直到今天."月棠低声说."顺子哥呢?"红因梦说."还在医院里,还依稀认得我,前不久我还去看过她,没想到你会回来,这些年你在做什么呢?"红因梦淡淡一笑:"我,一直在到处游历,听别人的故事,然后讲给别人听,现在,我准备回来想自己的故事了."这时草丛里忽然响起一个悠长地声音:"是谁,在敲打我窗......."月堂看了一下,是那个半导体收音机.做事的时候,她一直听这个."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当初那些人,迁的迁,死的死,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这声音好听,那些被遗忘的时光,我想回来看看,当初我们在月亮底下,踢房子的地方."
花生地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除了那首<被遗忘的时光> 仿佛那个男人的影子,再次走向那个木屋的旧址,敲打那个十二岁女孩的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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