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从记事起就知道这就是梅树。 枝干通常高大挺拔,约有二三十米高,有着粗斜的条纹,纹露两则,有一层树皮裂开,往外微微卷起,侧枝非常发达,叶子略尖,叶周围有呈齿钜状。远远观看,尤如一把巨型的雨伞。
梅树在家乡很常见,山林里,路旁边,都能看见梅树的影子,家乡的梅树若分种类的话,有两种,外观形态无异,只能以花来判断,一种开花是粉红色,另一种是开白色花。
每到腊月中旬,叶芽还未长出,花蕊却已开始含苞待放,刚开始,先长几片绿芽,再过一个星期,就长出了一个球形似的花蕊,再过几日,满树梅花就在一夜之间开放,仿佛都已经商量好似的,千朵万朵梅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那一袭的红,一袭的白,好像在庄严的宣誓着什么。让人不由地敬而生畏!
梅花树的花期很短,一般在十天左右,是天妒红颜吧,不然,已从腊冬的严寒中绽放的物种,该抵得严酷自然的考验吧,为何,在最灿烂的时期刚开始时就要散落?
你看,夕阳竟在余辉的晚霞中沉默,血红的霞光将腊冬冰冷的天地间染红,狂风呼啸,满树花卉翩翩起舞,以回旋的姿态,任其在天地之中,片片飘零。残留的,只有空气中的清香与清寒的傲骨。
“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想,这就是梅花的品格罢!
记得,家门外百米处有一口山井。
水从山上笔直地流下来,爷爷用石块在山体两侧垒一条石壁,把两侧封闭,最下面留一条缝隙,周边用水泥堵住,一口山井就这样形成了。
这山井是用来当桥的,每到春天讯期,水流都比较大,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很容易滑倒,垒出的石壁,就成了桥面。爷爷担心年代更替,用石块垒的石壁不牢靠,就在石缝里栽了一棵小梅树。
它活得了吗?仅靠石块与石壁间的缝隙中的几把坭沙土,它就能活?它的命运,就只能这样交给自然考验?
不知过了多少个雨雪交加的日夜,山脚的小溪也不知做了多少个与春天有关的梦,就在我还分不出四季的时候,我的记忆,几近成空白。
爷爷走了!
就这样走了,年幼的我,以为只是睡着了,没想到,这次,就没再醒来,对爷爷的影像的记忆,多少年后,都只是一个跟在我后面黑长的影子。
十几载的光阴就如那小溪的水,如今,依然在石床里哗哗地流,它还在做着与春天有关的梦罢,不然,石礁中激起的浪花怎会听到它欢喜的笑语。与我一起成长的那棵小梅树如今也已在石壁中顽强地生长,坚瘦的枝干,弯曲的枝节,是不是记录着它与岁月的博弈。
在年年腊冬的日子里,身在异乡的我总能梦见小梅花树粉红的花迎着风雪盛开的形景,夹着淡淡的清香,时常飘扬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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