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山水,朴素的泥土,千百年来,它们就这样静静地朴素着,寂寞在一方孤寂而深沉的天空下。
来到甲鱼的乡村,我虽从不曾亲近过它,却又觉从不曾远离过它,我甚至还能感知着这些山水,曾经经历过几多高远和落寞的云烟;感知着脚下的泥土,曾经承载过几多厚重和深刻的影象。许是我也是出自像这样的山村,同在湘南,所以有着表面和复制着的视觉:青山和绿水,土墙和瓦房,鸡鸣和犬吠,以及山雀柔柔的、带着音调的哨声。。。。。。只是这样的画面,于如今的甲鱼或是我们,已经不仅是一种气象和景象,它更多是一种生命状态了。所以,我虽是来到他乡,一股亲切之情还是油然而生。
即便我们城市的春天上演得太早,春色也绵延得很长,但这里的季节却永远不会被混淆-----春天总是姗姗而来,不紧不慢,踩着自己的节拍。外面已是春意妖娆了,而季节却似乎并不急于给这的大自然涂上蓊郁的色彩,仍只是“二月初惊见草芽”,远山零星的几朵山花,还有眼前几方静谧的油菜花,以及身旁树枝上牙签般的蓓蕾,使人不得不从微凉清新的山风中,从浑厚丰盈的溪水中,去认取春天本在的美------这些生命的安闲状态,虽不着墨彩,却含着充沛的生命朝气。
突然想起,我的生命已经快过了近半,所幸依然可以容易激动,就算在这样粗糙的蚀刻版画面前,我也喜爱这等待春天恣意的意境。正如一个诗人说的:“依然迷信着美”。是的,到第五十个春天来的时候,对于美,对于大自然的美,我想我还是会这样执迷的。。。。。。
一行人随着甲鱼,随着风,在这个并不宽远的山村中转悠着,梭巡着。山水极是普通,少有到乡下的同伴也无惊喜的哇声,但这朴实而深沉的大地,似乎用了一种神秘而又宁静的力量慑住了我们,并用泥土的暗香,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我们染满尘烟的心窗,让我们忘却世俗喧嚣的场景或嘈杂纷乱的高声说话,因而,回归自然真切的最初状态,淡薄,宁静。。。。。。
我轻轻地走着,以虔诚的态度和自然进行心灵的交融。吸允着来自大地深处淡淡的芬芳,合着感知那半坡上老屋仙洞悠远而神秘的故事延伸,那火塘土墙下一个个春去秋来的夕阳西下,那古老水车咿呀着的绵延岁月。。。。。。仿佛一冲山水的神韵都填满到了我的心上。
我有些深情地看了看天空,天空澄澈,白云轻飘,似乎也在感知着我的沉迷。我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土,一如曾经的朴素、安静、沁凉,并不因我们的到来而被惊扰。阳光照射下的土地,总是显示出博大而深沉,总能让亲近它的人以一种特有的方式感悟着自然的真谛,滤尽虚伪和冠冕的说教。
开始的阳光是耀眼的,把远近处光秃焦黑的树干,空空如也的山,也映射得嶙峋而少了些韵致。随着爬山的越高处,竟然起了飘渺的雾来。让本是有些伤痕,令人叹惋的山,开始盘结着一种平静深邃的黛蓝。许是阳光、天色和树木的姿容,在不觉间千方百计改变着态度,给人以春的感觉,以及蕴藏的生命的勃兴。我的心也顿时明快起来。我爱这样的季候,以及它如难以被人预知的行书小令,以暗藏的清幽、婉柔,曲折而雅致。
我的扉页是空着的,我没有小令,只是我会以我全部的深度和真诚,爱眼前的春色。愿我的生命也是这样,即使没有太多绚丽的春花,没有太多耀眼的阳光,只有一片安静纯朴的白色,只有成熟生命的深沉与严肃,只有梦,像这大山,时而把面孔露出来,时而又把身子缩回去,但始终不忘给我春天的感觉。
站在高山上,风轻雾柔。不远处公路上一辆辆急速飞驰的车子扬起的烟尘渐渐淡远开去,倒是眼前这朴素的山水,朴素的泥土,朴素的乡人。。。。。。在明媚春光下的静默安然,定革在了我波澜不惊的心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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