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宴会生疑窦
朱文辉走进大富豪酒店的宴会厅,今天晚上他要在这里参加姐姐、姐夫举行的盛大招待宴。姐姐朱岚、姐夫郭志有结婚10多年了,原先都在一家国有电脑公司工作,8年前两人辞职,自办公司,成为一家品牌电脑在省城的总代理。短短几年,公司越办越大,财源滚滚,姐姐姐夫成了省城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最近又新开了一家通信器材公司,今天正好是开业庆典之日。
宴会大厅里灯火辉煌,高朋满座。政界要员、商界同行、新闻记者、亲朋好友,将容纳四五十桌的大厅坐得满满的。音箱里反复传送出《好一朵茉莉花》乐曲,气氛显得十分亲切而又热烈。
晚上6点半,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姐夫着铁灰色西装,姐姐着天兰色职业女装,胸前配戴着红色标签花朵,面带微笑,走上主持台。姐夫郭志有作简短的致辞,在对各位来宾表示欢迎和感谢后,宣布新开业的公司,用姐姐的名子命名,全称为"岚岚通信器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为爱妻朱岚女士。话音刚落,大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姐姐异常激动和兴奋,她环顾来宾,深鞠3躬。朱文辉也被这情景深深地感染了。他真为姐姐高兴。姐姐能有今天真不容易。最近两年,姐姐和姐夫感情上出现了一些裂纹,姐姐为此常常叹气,十分忧虑。现在看来,姐姐有些多心了,姐夫以姐姐的名子给新公司命名,又任命她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足见姐夫还是爱着姐姐的。
宴会开始了。姐夫和姐姐挨桌给来宾敬酒。姐夫真是能说会道,他每到一桌都能用不同的语言,把对客人的尊敬和感激表达得恰倒好处。姐姐和他配合得很默契,总是微微笑着,频频点着头,从不插一句话。姐姐和姐夫向朱文辉这一桌走来了。这一桌坐的都是亲友。姐夫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搂着姐姐的腰肢,显得十分亲密。姐夫说:"亲友,亲友,连着骨肉。世间最纯洁的感情莫过于亲情。我和岚岚真情敬大家一杯酒。"姐姐仍然微笑着点点头。姐姐今天好漂亮啊,薄施粉黛,柳眉淡描,人也显得更年轻了。虽然身体瘦了一些,却苗条了许多。为了这个公司开业,姐姐一定操了不少的心。朱文辉有四个多月没见过姐姐的面了,真想跟她说几句亲热的话。可是需要敬酒的客人很多,姐姐随着姐夫已经向别的酒桌走去。看着姐姐的侧影和背影,朱文辉的心微微一动,姐姐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如今看起来都有些陌生了。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在酒桌前,他和姐姐二目相视的一幕。姐姐的眼神原来是会说话的,怎么今天却读不懂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朱文辉脑子里尽想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喝酒吃饭也没了心思。为了排遣自己,也为了表达姐弟的情份,他拿定主意要去敬姐姐姐夫一杯酒。
朱文辉端起酒杯向大厅中央的主桌走去。到那里一看,姐姐的座位是空的,只有姐夫一人在陪着客人喝酒。他问姐姐哪里去了,姐夫也不告诉他,却硬把他拉到姐姐的位置上坐下,要和他好好喝几杯酒。姐夫非常热情,亲自把盏,敬了一杯又一杯。一边敬酒一边不停的说话。他说,自从把这个公司交给姐姐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性情变了,说话语气变了,连人也变得年轻漂亮了。公司需要形象啊,她学会打扮自己了。真是事业改变人啦!他又说,一个女人管这么大的公司不容易呀,今后她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常去和弟弟见面了,也希望弟弟没有大事,就不要去找她。如真的有什么大事,就先给姐夫打电话。姐夫能处理了就处理,处理不了再告诉姐姐。希望弟弟能够理解姐姐,支持她一门心思做好工作,特别是现在,公司刚开张,要做的事情太多。
朱文辉对姐夫的话,一边点头称是,一边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他还是想和姐姐见面说上几句话,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呢?姐姐是不是在敬酒的时候碰到特别要好的人,就和人家坐到一起了?他用眼睛在每一个桌子上搜寻,没有找到。姐夫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他:"你看什么?噢,找你姐呀?别找了。你姐不能喝酒,她敬过酒后,就回家了。""回家了?"朱文辉心里却在想:今天这种场合,姐姐怎么会中途回家呢?姐姐的自控力是很强的,从来没见过她喝多过酒。姐姐也最讲礼节,过去这种场合,她都是把客人送走后才回家的。莫不是她和姐夫又闹什么别扭了?不太像;或者是她哪里不舒服?说不准。
朱文辉回到自己桌上,又想起姐夫郭志有刚才说的那番话。姐姐今后再忙,难道和弟弟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有事找姐姐,还要通过姐夫,这有点不近情理了吧?他有一种是姐夫要把姐姐和自己隔开的感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似乎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朱文辉悄悄离席,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他要去姐姐家看看姐姐,就打的来到琥珀山庄。姐姐家住的是一栋单门独院的两层别墅楼。过去他常来这里,与姐姐家的人都非常熟悉。楼上楼下都亮着灯,他敲了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个40多岁的妇女,他不认识。过去都是保姆小慧开门,大慨是姐姐家换了保姆了。中年妇女打量着他问道:"你找谁?"他说:"我找朱岚,他是我姐姐。"中年妇女露出笑容道:"噢,你是文辉吧,我听说过。我是你姐家刚来的保姆。你姐在家,我这就去叫。"说着他就上了楼。朱文辉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一会,保姆下来说:"你姐正在洗澡。"朱文辉说:"那我就等一会。"他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杂志、报纸翻看起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姐姐下楼来,就叫保姆再去叫。保姆上楼后又下来说:"你姐说,她今天酒喝多了点,又很累,已经躺下了。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吧。"朱文辉心里不高兴,只好起身告辞。
二 辨痣识真假
第二天上午,姐夫郭志有打来电话,说姐姐今天一早就出差走了,去南方洽谈生意,半个月才能回来。又问朱文辉昨天晚上到家里找姐姐有什么事,朱文辉说,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看看姐姐。郭志有停顿了一下说,有事就打电话,姐姐在家不在家都一样。
晚上,朱文辉和几个朋友在一家小饭馆吃饭,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就到对面的百家乐商场闲逛。这是全市最大的一家商场,前来购物的人特别多。朱文辉和朋友们悠闲地在纷杂的人群中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浏览。猛然,他发现化妆品柜台前站着一个女人特像姐姐。是不是姐姐呢?距离远了一点,看不真切,就向前走过去。还没到跟前,那个女人已经买好了东西,转身离开了柜台。朱文辉在后边试探着喊了一声"姐姐",没见回应。那个女人已经走出门外,他在后面跟了上去。只见她走到停车场,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将车子开走了。朱文辉看到那是一辆新款"蓝鸟"车,牌照的尾号是3个"8"。这辆车的的确确是姐姐家的,那么这个像姐姐的女人不是姐姐又能是谁呢?姐姐不是到外地出差去了吗,怎么会又在家里?要不就是姐夫说了谎话?
半个月之后,朱文辉觉得姐姐就是出差也应该回来了,他就到姐姐的公司去找她。进了姐姐的办公室,姐姐不在。一位秘书小姐问他找谁,他说:找朱岚。秘书小姐说:"朱总很忙,找她一般是要预约的。"朱文辉往姐姐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坐,说:"那我现在就预约了,我就在这里等着,请她忙完以后,来接见一下她的弟弟朱文辉。"秘书小姐脸上露出笑容:"噢,朱总是你姐姐呀,你等着,我这就去叫。"秘书小姐出去了一会回来说:"对不起,朱总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朱文辉问:"大慨需要多少时间?"秘书小姐说:"这可说不准。上午会谈完了以后,要陪客人参观公司的几个销售点,中午要陪客人吃饭,下午要陪客人游揽本市的几个风景区,晚上还要……"朱文辉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把你们朱总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直接跟她联系。""你是朱总的弟弟,她的手机号码你应该知道的。"朱文辉心里气呀!姐姐把手机号码变了,到现在都不告诉自己。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话中有刺地道:"你们朱总太忙了,我就不再等了。不过,请你转告她:明天是小姨的60寿辰。小姨对我们重要不重要,她心里知道。去不去由她。"说罢就从朱岚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父母先后去世的那一年,朱文辉才11岁,姐姐朱岚17岁。是小姨收留了他们姐弟俩。当时姐姐刚刚考上大学,是小姨一家变卖东西、东借西凑、省吃俭用,供姐姐上完了4年大学。朱文辉在小姨家生活了7年,读完了高中。他上大学的时候,姐姐已经出来工作了,虽然在经济上给了他很大的支持,但主要的还是靠小姨一家。小姨一家对他们姐弟俩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他们也一直是把小姨当做母亲一样敬重。如今小姨60大寿,姐弟俩哪有不去之理。朱文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要趁小姨做寿之机,见见姐姐的面,好好交流交流,以便解除心中的疑惑。
小姨家离城里有60多公里,朱文辉搭9点的班车到小姨家已经11点了。小姨见文辉来了,乐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小姨60大寿,一些远处没有见过面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小姨就把文辉一一介绍给他们,语气里总流露出骄傲:"这就是我给你们常讲的文辉,如今可出息了,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城里工作。他和姐姐小岚,从小就在我跟前长大的,对我可孝敬了。"朱文辉的眼睛在屋里搜索了一下,没见到姐姐和姐夫,就问:"我姐姐、姐夫他们没来呀?"小姨说:"来了,来了,早就来了。跟你一样,孝敬小姨,还带来了好多东西。""他们人呢?""刚走一会。""怎么回事?"小姨叹了一口气:"哎--都怪我!你姐是个勤快人,一来就帮我做这做那,又提着蓝子要到地里摘菜,我把她当做家里人,也没拦她。哪晓得她在地里被蛇咬了一口。听到叫声,你姐夫到地里一看,她腿上有两颗红点点,那是蛇咬的牙印,就叫你姐夫赶紧用车把她送城里医院去了。哎--也不知有没有危险。"朱文辉嘴里"噢"了一声,心里又起了一层疑云。
吃过午饭,客人都陆续走了。朱文辉坐在堂屋里跟小姨谈心。朱文辉问:"小姨,你觉得我姐有什么变化没有?"小姨想了想,说:"你姐过去跟你姐夫的关系不是很好,我也知道一些。这次来,我见他俩还蛮亲热的,我想他俩肯定是处好了,我这心里的一块石头啊也就落地了。"朱文辉说:"小姨,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几个月前他俩还闹着要离婚,怎么说好了就好了?还有,这个姐姐还是原来的那个姐姐吗?比如:她的外相、性格、说话?"小姨说:"外相?外相她就是你姐姐呀。性格、说话?哎哟,他们一来我光顾得高兴,还没注意这些。"朱文辉就把大富豪宴会以后,自己心中的疑虑一起讲了出来。"我怀疑她不是我的姐姐!"小姨吃惊了:"你说她不是你姐姐那会是谁?她跟你姐夫是在一起的呀!""我的疑虑正在这里。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就是一时难以确定。""你姐和你不一样,在我跟前时间少一些。她出去这么多年了,就是有些变化,我也不会在意。不过,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你姐左耳根后边有一颗比芝麻粒稍大一点的朱砂痣。那年我用火针给她在耳垂上扎耳孔,她叫我把那颗朱砂痣也烫掉。我觉得那粒痣在耳后,不影响好看,就编话骗她说:左福右祸,这痣在左边,留着留着。后来也就这么留着。是不是你姐姐,一看有没有这颗痣就清楚了。"朱文辉兴奋起来:"对对对,这颗痣我也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