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中午,王玉莲下了班,正准备开车回家时,突然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丈夫告她说,老家整村的征地款拨下来了,他自己没时间回去,叫她三天后务必回去把钱领回来,她听到后高兴极了,喜不自禁地大声对丈夫说道:“用得着你嘱咐吗,我能不去?拆迁款一人给二十万,咱家领八十万呢,我还怕你不让我去呢,三天后我第一个就去领钱。”王玉莲的话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目静听,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少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谁叫人家老祖宗留下的地底下,有着极其丰富的煤炭资源呢。
回到住宅小区,王玉莲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就回家做饭去了,她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男子,一直尾随在她车后,看着她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才转身走了。当天晚上,一个黑影趁着小区里停电的机会,偷偷地溜进了这个地下停车场,按照事先记好的车牌号找到了车库的方位,马上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到了第三天,王玉莲早早就开车回到了老家,可她到了发钱现场一看,她还是来得晚了,现场早已排起了一溜长队,她心里暗暗笑自己太天真了,你一个城里人怎么能早过村里人呢?不过没事,只是个迟早的问题,她赶紧也排上队,与前后左右的村民们聊起天来。一直到中午吃饭时,她才领好了钱,不过她还不能马上回城,公婆在村里住着,无论如何也得回去看一看俩老,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哪知这一去,公婆又是忙着叫她吃饭,又要问长问短,吃过午饭,又来了不少邻居,都来看望她这个城里人,多年没回家了,人们好像与她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那些女人们,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一来,时间就耽搁了许多,等她起身回城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就在她与众人告别时,停在村口的一辆摩托车已经发动着先她而回城去了。
夜间开车,她开得极慢,回到城里已是晚上十一点了,一进小区大门她才发现小区里漆黑一团,小区又停电了,只有少数人家还点着蜡烛,亮着微弱的光线,真不巧,小区里经常停电,她打开了所有的车灯,开着车驶进了地下车库,进了自己的车库停好了车,哪知她刚一出车门,突然就被一只胳膊搂住了脖子,口也同时被另一只手捂住了,那人凶狠地叫道:“快把钱拿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王玉莲心里一惊,不好,有人要趁机打劫,她想要挣扎,可背后这人太有力了,她怎么也挣脱不了,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她不敢再作反抗,用手指了指车坐上的一个小皮箱,意思很明白,她叫此人把皮箱拿走。
身后那人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况且他仅仅是为钱而来,并不想伤人性命,把事情闹大。于是那人一只胳膊紧紧地把王玉莲搂住,另一只手迅速地伸进车里把皮箱提了出来,紧接着一拳打在了王玉莲的头上,顿时王玉莲感到一阵眩晕,马上就顺着车身溜到了地上,等她觉得好一点了,才慢慢地托着车身站了起来,发现那人早拿着皮箱溜之大吉了,歹徒抢走了钱,自己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没看到。刚才命悬一念间,她顾不得要钱,这会儿命保住了,又气又急的她又心疼起钱来了,八十万哪,自己和丈夫都是普通职工,除去日度夜消,牛年马月能够到八十万哪。
回到家,丈夫还没睡在等着她,丈夫一见妻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两手空空,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哪知这一问,王玉莲竟然爬到床上大声哭了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了半天,王玉莲才把车库遭劫一事告诉了丈夫。
丈夫一听立刻火冒三丈,抓起电话就报了警。
警方接到电话,很快就来到现场进行查看取证,结果只发现了紧靠王玉莲车库的另一个空闲车库里,有一个人的脚印,脚印是由一双旅游鞋踩出来的,脚印又延伸到了王玉莲的车库里,毫无疑问,罪犯是事先在这个空闲的车库里藏匿的,作案后迅速逃离了现场。除了脚印,警方没有发现其它线索。就这个脚印也到整个地下车库出口时,变得模糊不清了,这中间又有好几辆车进过车库,好几个人出入过。警方又询问了看守大门的保安,结果因为该小区建成不久,居民都是生面孔,保安也分辨不出谁叫什么,谁又是不是该小区的业主,更要命的是,恰逢停电期间,监控设备也失去了作用,警方感到破案压力很大。查看结束时,尽管警方一再表示要尽快破获此案,但显得信心不是很足。
好几天过去了,警方那里没有传来令人高兴的消息,王玉莲受此惊吓和打击,情绪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整天昏昏沉沉的,就快要精神失常了。
丈夫毕竟还能沉得住气,他先后去找过警方几次,结果都是无果而返。最后一次,有个警员耐心地告诉他说,现在犯罪分子的做案手段越来越隐蔽,越来越狡猾,他们瞅中了地下停车场这个非常隐蔽的场所,尤其是瞅中了那些女人开车的,频频作案,使侦破工作加大了难度,这是近年来罪犯实施犯罪的一个新动向,近来全市已连续发生了多起地下车库遭劫案件,无一例外地难以破获。就像他家这一案件,只凭一个脚印就想破案那远远不够,穿同样旅游鞋的人多了,你敢随意就肯定哪个人吗?他丈夫觉得警方说的不无道理,也就只能作罢了,他安尉妻子说,就当从来没有过这回事儿。同事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在帮她分析过后,都认为没希望了,劝她要想开一些,就当破财免灾吧,人没事就是万幸。
一个多月过去了,王玉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不过她一直忘不了那个令她恐惧又憎恨的歹徒,更忘不了那个歹徒对她威吓叫嚣时,那种有点特别的声调。
忽然有一天,王玉莲听人说警方抓到了一个抢劫犯,她立刻就去了公安局,她真希望此人就是抢劫过自己的那个混蛋,即使拿不回钱来,也总算能出一口恶气。结果该犯犯的是另一起案子,她失望地回到家里,她自己安慰自己,以后绝不再想这件事了。
再说城里有一个叫刘小军的男人,四十开外年纪,住在另一个小区里,此人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少与人交往,也许正因为这样,自今他还是孤身一人。刘小军每日里觉得非常无聊,近来他先是买了一辆车,接着就买了电脑,准备在电脑上打发那些无聊的日日夜夜。他已打听过了,安装电脑需专业人员,上户需经过电信局办理。
这一天,刘小军拨通了电信局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刘小军讲了自己要安装电脑和上网的请求,提供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对方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叫他在家等着,很快就会派人来处理。
刘小军打过电话以后,没敢出门,茶几上准备了好烟好茶,耐着性子等候着电信局工作人员的到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终于听到了门铃的响声。当他打开房门时,就像着了魔似的愣在了那里。进来的哪是电信局的人,而是俩警察,警察上门不会有好事,莫非那件事犯了?不会吧?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会这么快,更想不出警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从听到那个女人说的那件事后,就进行跟踪摸底,一直都是在秘密地进行着,前前后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怎么会呢?
紧接着,俩警察出示了证件,随后就把刘小军带到了公安局来。
到了局里,没费多大周折,刘小军就把自己如何听到受害人打电话时说的话,又如何跟踪受害人摸清底细后,在车库里实施犯罪的经过,详尽做了交代。末了,他疑惑地看着警察,他想知道警察是如何掌握了这一切的?他胆怯地问道:“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警察看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又好气又好笑地对他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尽管你前后左右作了周密的准备,但有句话叫作‘百密而一疏’哪!你自己提供了详尽的资料,我们还愁找不到你吗?”
哪知这一说,把个刘小军闹得更糊涂了,自己不会傻到出卖自己的地步,况且自己从来没与警方接触过,这不第一次有了不良之意,才犯事的吗?于是他又连连摇头,表示不相信。
刚才那个警察见他还没醒悟,就说:“你是想不到吧?你先来听一段录音。”他说着打开了一个手机的播音键,手机里传出了清楚的说话声:“……我叫刘小军,家住文化苑小区七楼三单元三零一房间。”
这确实是自己说的话,可怎么?刘小军不再沉默了,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有我的说话录音呢?电话我是打给电信局的呀!”
“那我再告诉你,你给电信局的电话知道是谁接的吗?接电话的就是本案的受害人王玉莲王女士,她就在电信局上班,她听出了你说话的音调,录下了你最后的一句,反复辨认,确认你就是那个车库抢劫案的罪犯,这还不够吗?”
对此一点也没思想准备的刘小军,不得不垂下头去,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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