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棚里的对话

虚词

水村的人，水村的事几乎都与水有关，连在这个村出生的人取名都带有水字。日久天长人们就把陈家大塆称为水村了。

林霖和川汉这俩老鬼整天对座在竹棚里喝酒 。竹棚是祖辈传下来看守那台水车的。

水车在不停地转动，谁也不知道这台水车转动了多少年。只是塆子里有人续谱发现有段文字记载：“康熙十六年，陈家大塆祖辈从江西长涉落业楚汉幕山之下、莲花湖畔。居耕万顷平畈之中，繁衍生息。鼻祖叫陈泊湾日食三升，力盖四乡八里。择日选河岸边水深处捞取千年以上阴沉木数根，聚四方能工巧匠打造水车三月有余。水车就三丈山泉水势驱动，供碾米作坊和稻田灌溉之用。”

时间定格在二零一五年九月十六日。早晨田野上的稻花那种清淡的芳香被微风阵阵传来。林霖和川汉哥俩照样一起喝酒和对话。

川汉说;“林霖哥，奇迹啊！上面批准我们塆为最美湿地。”

林霖说：“你知道什么是最美湿地？”

川汉说：“就是水好，水源永不枯竭。难怪，去年联合国的俩大个子黑皮子外国人来过我们塆，站在桥堤上看到莲花湖上的七彩莲花后，叽里咕噜一阵子，大母指伸出来好几次。”

林霖说：“这俩外国人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他们回去作了汇报，我们塆就被联合国定为重点保护的湿地。”

川汉说：“保护，怎么保护？”

林霖说：“保护是政府行为，县里成立专门机构，联合国世界银行专门拔了五亿美元用于我们这里的保护。县长陈洪发叫我们俩出力来保护这一方净土洁水。”

川汉说：“洪发是你的大儿，叫他带点好烟好酒我们享用。”

林霖说：“有呀!县里要编我们塆子里的书，叫我们两个老的负责编撰湿地传说故事。我想这么四个：一、喜鹊楼；二、金竹墩；三、睡莲姑；四、鳖蛋岛。编好了每人三条三十元一盒的黄鹤楼的烟。现在抓阄！”

川汉先抓，抓了二、三、，剩下的一、四、就是林霖的了。

一日，林霖和汉川的酒阵在竹棚里摆开了。由汉川讲《金竹墩》。只见他重重地喝了一口酒，开讲了——

话说三百年前，九太公陈池父母死得早，跟兄长陈洪一起长大，一副憨厚老实像。后来他哥娶了个吝啬老婆对陈池非常刻薄，舍不得给陈池吃和穿。不到半年就要把陈池分出去，那时陈池只有十六岁，对分得的一间破土砖屋、二亩田、简单的农具、一只狗没有去多想。

当年春耕到了，陈池的嫂嫂恶得很，不肯把耕牛给他用。陈池只好牵着相依为命的狗来犁田。

这一天，陈池正在犁田的时候，有一县官路过被这个场面吸引住了。

县官说：“当官几十年，从来没有看见狗犁田。你若抽上一鞭子能叫狗犁田一圈，我就赏你十串钱。”

陈池抚摸着狗细语了一阵。意思是说我把犁提起放浅点省力，你别累着了！只见陈池“哨”地扬起鞭子，狗轻松地把田犁了一圈。果然，那县官叫手下送上钱，并当场书写“劲犬”二字。

陈池得到这笔赏钱后马上卖了头牛，狗再也不用犁田了，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这些好的事情，陈池的嫂子看在眼里气在心上。第二年开春，陈池的嫂子硬要牵狗去犁田。这一天，陈洪也像陈池那样，把狗套住进行犁田。说来也巧，没多久一位财主从这路过，看见后说：“我买卖几十年，从未见过狗犁田，你若抽上一鞭子能叫狗犁田一圈，我就赏你十两银；犁田三圈，赏银一百两。”

陈洪扬鞭，狗犁田一圈。陈池那贪心的嫂子收到赏钱后，凑到陈洪的跟前说：“再犁三圈呀！快！”

陈洪只好扬鞭催狗，狗拉完了一圈多就走不动了。陈池那万恶的嫂子冲下田，接过鞭子狠狠地抽狗。狗走了几步就趴下了，死了。

陈池抱着狗哭了好一阵子。陈池为狗守灵三天后，把狗埋在莲花湖畔的一个土墩子里，并用县官题词“劲犬”给狗立了墓碑。

第二年清明节，陈池来给狗扫墓，看见狗的坟上长出了一棵硕大的竹子。陈池拿着镰刀正欲把竹子砍掉。突然，竹子开口说话了：

“主人，是我长成了竹子。”

陈池见到可怜的狗变成了竹子，他既惊喜又悲伤。陈池扔下镰刀抱住竹子伤心地流了泪。

“主人，别难过！你把我摇三下。”竹子又说。

陈池摇了竹子三下，只见在陈池的周围，从竹子的叶子缝里果实般地掉下了很多卵石样的金砖。

陈池把这些金子作为资金，做了一幢屋，买了一艘渔船，娶了媳妇，过上了富庶的生活。后来陈池那卑鄙的嫂子知道了这里的秘密。也到狗的坟头去摇竹子，竹子掉下的却是尖刀似的石头，砸得她头破血流。

这就是《金竹墩》的来历。

第二天，汉川对林霖说：“今日由你讲《喜鹊楼》吧！”

于是，林霖就讲开了——

话说本塆鼻祖陈泊湾在世时，四面八方的鸟雀都喜欢云集在莲花湖畔的树林和竹林里。

陈泊湾能文能武，打猎射箭能手，还有一口好口技。他能模仿各种鸟叫，懂得鸟语。他最喜欢和老枫树上的一群喜鹊对话。

这喜鹊既勤劳又善良。它的窝做得很牢固。鸟巢是喜鹊四处寻找，把各种铅笔一样粗的干枯树枝不辞劳苦地一根根衔来，放在树顶的杈上，一根一根地垒砌成鸟窝。

喜鹊喜欢唱歌。它一开口就报喜讯。陈泊湾还把喜鹊训练成了鸟雀和家禽群内的报信员。

黄鼠狼出动，它马上就喊：“鸡鸭雀鸟注意啦！害你的黄鼠狼来了!”黄鼠狼就扑个空。

王鹰飞来，它马上就喊：“鸡鸭雀鸟注意啦！害你的王鹰来了！”王鹰就扑个空。

王鹰恨之入骨喜鹊。有一次王鹰和黄鼠狼商量如何来活捉喜鹊的对话，全部被陈泊湾听见了。

这一天，陈泊湾把弓箭背在身上，坐在老枫树旁边，等待王鹰的到来。

十时许，只见一道黑影从陈泊湾的头上掠过，他迅速射箭，击中王鹰，王鹰当即掉在地上。

但等片刻听到喜鹊叫喊：“救命啦！王鹰要吃掉我！”

陈泊湾惊起，用箭射死了王鹰。原来狡猾的王鹰兵分两路，之前打死的是王鹰婆。喜鹊伤得很重，没几天死了。

为了纪念喜鹊之死，为了后来的喜鹊免受侵害。陈泊湾用了二年的时间，建成了喜鹊楼。楼顶上，采用了三十八种木材，安装了九个大型的喜鹊巢。上面还做了遮雨和防侵害的遮盖。老喜鹊的子孙们都在巢内搭起了新窝，自由自在地栖息着。至今，这座楼还是面朝莲花湖，安然矗立着。

第三天由汉川讲《睡莲姑》了。

“很久以前，莲花湖的灵气招来了七仙女下凡。

那是在王母娘娘的生日举行蟠桃会的前一天，七仙女在蟠桃园摘蟠桃的时候，她们被脚下莲花湖上荷花传来的清香的雾气吸引住了。摘完桃后，姊妹们一商量，决定去那里玩一天。七仙女像七条彩绸飘落在莲花湖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她们玩了整个春夏秋冬，耽误了返回天庭的时辰。她们每天晚上缩身睡在莲花上，成了睡莲姑了。天皇派太白金星来催促。当太白金星找到她们时，她们惊慌得都把外套扔在睡过的莲花上。那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仙气早就染渗在荷花上了。

所以，七彩莲花由此而来。”

又一天，轮到林霖讲《鳖蛋岛》了——

现在莲花湖中心的一座岛上面都是砂子，适宜龟鳖在那里下蛋繁殖。这就是鳖蛋岛。

可是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传说很久以前，东海龙王的三太子非常调皮，经常带着虾兵蟹将外出玩耍闯祸。

有一次，三太子从东海边沿地下河打通了莲花湖底，游玩莲花湖。顿时，湖上波涛汹涌、湖水泛滥。湖周围的庄稼淹没了，水村的房子进水了，渔船被巨浪冲翻了。河神迅速赶到天庭，向玉皇大帝告状。玉皇大帝当即派了修炼了五千年的龟神和鳖精，下湖平息。龟神和鳖精很快就驱赶了三太子和它的虾兵蟹将。并用自己的身躯堵住了湖底的漏洞。湖中心就有了现在像两座小山丘似的小岛。人们为了纪念和便于它们的子孙后代繁衍生息，用船运来了很多砂子，成了现在的鳖蛋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