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虽然才年近而立,却总爱忆起往事,忆起儿时那些伙伴以及那欢乐、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绿竹掩映、瓜果飘香的小山村中度过的。童年生活丰富多彩,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是我的玩伴,诸如掏鸟蛋、捉蛐蛐、玩蚂蚁等更是儿时的趣事。 那时,我们经常在房前屋后的大树下转悠,哪儿有个鸟窝都逃脱不了我们的法眼。一旦发现鸟窝,便迅速爬上树去掏那些可爱的小鸟蛋。大人们经常说玩鸟蛋写字手会抖,我们常常被骂着把那些掏出来的小鸟蛋又放回去。有时我们会偷偷去山上树林里用自制的弹弓打鸟。弹弓一般用铁丝或小树杈,在两边套上牛皮筋、中间穿上橡胶皮而制成,然后捡些小石子瞄准目标就可打击了。我们当年为此没少挨骂,尤其是拿着弹弓到处打鸟或者打碎了邻居家窗玻璃的时候。 还有和伙伴们捉蛐蛐的情形也是很难忘的。蛐蛐虽然飞不高,却有着极好的弹跳能力,并不易逮着。它们的羽毛有绿色、灰色、褐色等,都有很好的隐蔽性,并不易被发现。有时为了发现它们的踪迹,我们经常要在田间地头顶着炙热蹲守很长时间。一旦听到蛐蛐的叫声,先瞅准位置,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摸到它的后面,把两手拢成簸箕状,出其不意,猛然扣手,蛐蛐便在手掌心里了。若是操之过急,一下子不能逮着,让蛐蛐跳进了草丛中,那就好比鱼入大海、虎进深山,算是白忙活了。 儿时的我们,对蚂蚁有着一种特别的好奇心和专注,只要在房前屋后一发现蚂蚁窝便会邀上几个小伙伴来逗蚂蚁玩,拿个东西去喂蚂蚁,看它们怎么抬,比如逮个什么死了的蜻蜓或者甲壳虫,放在蚂蚁聚集的地方。观察它们什么时候发现食物,要是蚂蚁老是不发现,就逮一只蚂蚁扔在它面前,那只蚂蚁就会回去报信,一会儿其它的蚂蚁就牵着线地跑来了。要不了多久,这群蚂蚁就把这庞然大物给抬走了。有时,我们先让一只黑蚂蚁发现食物,继而又捉一只红蚂蚁来丢在那儿,看他们如何争抢。此时,我们便在一旁认真观察,看着两种不同的蚂蚁为了争抢食物各自回去报信,并展开大规模的“战争”而兴奋不已。我们还根据它们各自的形状、战斗力等给蚂蚁中的一些领队取名“将军”、“侍卫”、“小兵”……。那时候我们把蚂蚁研究得很透彻,看着我们那专注的样子,大人们还经常取笑我们将来要成为“昆虫专家”呢。 “儿时欢乐,斯乐不可作。”转眼间,童年的那个世界已离我愈来愈远,童年的光阴早已不复返,昔日那景、那人、那情早已随时光而冲淡一切,再多的趣事也只能在甜蜜的回忆中重现了。 忆读书 一天黄昏,我从公园散步出来,正转身去路边的公厕。突然,我看到了令人难忘的一幕。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留着短发、穿着红色条纹上衣的小女孩正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她坐在一个椅子上,上身趴在路边的垃圾箱上一笔一画地写字,非常工整。寒风一吹,小女孩对着通红的双手使劲呵着气。正在厕所打扫卫生的环卫工应该是她的母亲,估计是小女孩下午放学后就来到这“临时小书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待妈妈下班。 看到这情形,我不禁想起童年时代读书的一些事情。记得在我上小学三年级以前,家里还没有照明电,夜晚靠的是点个煤油灯照亮。母亲很节俭,每次看到灯捻子长了,就拿着纳鞋底的大针在嘴上舔湿,往下压一压灯捻子,怕浪费煤油,绿豆大的灯头照在家里,光线很是昏暗。这时,我在一旁写作业,遇到不会做的题目,父亲便拎着自制的四周装有玻璃罩子的煤油灯拉着我到上寨去请教高年级的学生。我的父亲和母亲虽然从来没有上过一天学,但对我要求很严,他们白天忙着干农活,晚上要我把当天学过的语文书上的课文都背给他们听,父亲拿着语文书,我背不下去的地方就让我看一会儿再背诵,母亲在一旁纳鞋底或者缝衣服,有时一灯盏煤油燃完了他们也毫不吝惜。 渐渐地,我爱上了阅读,但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没有读过多少书。一是没有钱买课外书,二是整个镇上只有一家书店——新华书店,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课外书,即使有钱也要到县城才买得到。因此,那时我读得最多的还是各种版本的语文书。我经常在假期就从高年级的小伙伴那里借来我们即将学习的课本,先一睹为快,有些老版本的我也一并看完,新学期一开始,我便能够背诵一些将要学习的诗歌和小短文了。有时在朋友家里找到一本很旧的课外书,我也会借来读一读,我读到的第一本课外书便是在一个朋友家翻来的用来夹鞋样的一本破旧的《西游记》。后来在县城上高中,可以看到的课外书就多些了,但学业紧张,往往花在课本知识学习上的时间都比城里的学生要花得多,因此除了几本名著外,也没能读过太多的课外书,对于许多作家及多数名著名篇也只是在课本上了解到。我在大学期间读到的书算得上是我这二十几年来最多的了,许多曾经听说的抑或是并不知晓的许多书籍都是在这时候才得以读到的。其实,在这四年的大学时光里,我的读书时间也并不多,在学好专业课之外还要做勤工俭学、做兼职等赚取生活费。但一有闲暇时间,我便是学校图书馆的常客,还做了很多读书笔记。由于我看书多,爱写作,那时还经常发表些小文章。 多年来,我早已养成爱好读书的习惯,并不断从书中汲取营养,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得到了开启智慧的钥匙,又似饥渴的羔羊遇到了一泓甘甜可口的泉水。有人说,读书使人怡情,使人明智,使人灵秀,使人渊博,使人深刻。其实,对于广大农村子女而言,读书无疑还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相信那位刻苦的小女孩通过勤奋读书一定可以改变自身命运,希望更多的青年人通过勤奋读书改变自己之命运,改变国家之命运。 布鞋 在老家一直珍藏着一箱子的布鞋和鞋垫,每次回家我都要翻开箱子抖落一下灰尘,它们常常使我忆起那似远又近的童年时光。 这是母亲做的布鞋和鞋垫! 我的故乡在乌蒙山地一个小山村,童年时家境贫穷,那时我们一家子一年四季脚上穿的全是母亲做的布鞋。从小学到高中,这期间的发展变化很大,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五彩缤纷的鞋子,可我常常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去学习、去劳作、去玩耍,毫不遮掩和诠释。 平日里得闲的时候,母亲用家里的旧布头、碎布等一层一层地用面浆粘在一起,拿到阳光下晒成硬梆梆的布壳留着纳鞋底用。做鞋时还要剪鞋样、绷面子等,工序复杂,耗时较长,也很费眼神。母亲常常是白天干农活,晚上又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认真地扎着鞋底,每一针每一线都很细致,针脚很整齐。那时,母亲常说她要趁眼睛还能看得见针线,要多为我做一些鞋子和鞋垫,让我在三十岁之前有穿的,至于三十岁之后的话就该成家、会有媳妇给我做的了。就这样,母亲一针一线硬是给我做好了一箱子的鞋子、鞋垫,以至于到现在我都还在用母亲做的鞋垫。每每望着母亲头上的白发一根根多起来,我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和伤感。后来母亲去世了,继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也不再穿布鞋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过去了的岁月,已不复再来。啊,布鞋情,慈母心,母亲做的那一双双伴我长大的布鞋,将会让我的心灵舒适一辈子。 作者简介: 王华,男,写作,贵州盘县人。出生于1987年12月,笔名钟新、野芳等,擅长诗词、散文、论文等创作。先后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评论等作品10余万字。长期从事宣传思想文化工作及宣传理论研究,先后有多篇研究论文获奖。参与编著的书籍有《三线那些事》(中国言实出版社)《屋脊·无声》(中国文联出版社)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