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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萦桃花涧

时间:2011-06-01 19:24来源:半壁江原创中文网 作者:带雨的云 点击:
红旗招展的 大跃进 年代,有激动人心的诗句叫做: 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 。大跃进的十年之后,我和三岁的儿子来了这天堂的 桥梁 ,只是没能进入天堂,还是回到了我工作十余年的老地方。 儿时,我在农村生活过。我喜欢农村的舒心和美丽。这里和我的

  红旗招展的大跃进年代,有激动人心的诗句叫做: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大跃进的十年之后,我和三岁的儿子来了这天堂的桥梁,只是没能进入天堂,还是回到了我工作十余年的老地方。

  

  儿时,我在农村生活过。我喜欢农村的舒心和美丽。这里和我的家乡的农村一样,也很美,有潺潺流水的小溪,有白云缭绕的高山。

  

  只是这里的溪水很浅,很少小鱼和小虾。老乡说,十年前这里的溪水很深,也有很多小鱼和小虾,还有脚鱼和螃蟹。那时村子里有许多大树,树林茂密,这村望不见那村。八月金秋时候,秋风吹拂中阵阵桂花香飘好几里。是大跃进那年把那些树,包括桂花树全砍下来丢进了炼钢炉,变成了熊熊火光、阵阵乌烟、堆堆灰烬。

  

  我喜欢这桥梁的高山顶的白云缭绕,可是从来没见过山顶上是什么样,它始终被云雾挡住了。那里叫做桃花涧,是个多么诗意和好听的名字,真是叫我憧憬呵!

  

  我常常抬眼望,看看隐隐约约中有没有桃花的淡红色。山太高,在白云缭绕中,始终不见桃涧的真面目。

  

  儿子也喜欢这里,到这里以后很快就成了农家孩子们的好朋友。儿子和他们一起去山边玩,有时还骑上牛背,得意洋洋。有时是小朋友们背他,小朋友还捉小鱼小虾给他。玩累了,大些的孩子便背他回来。儿子不乱跑,玩一阵子便回家报到一次;才三岁便这样懂事,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一次大雪后我去水库参加劳动,把他托付给邻居照看。早晨走的时候他跟着我走到村口。我交代他要听阿姨的话。他告诉我不要走路中间,他说路中间的地很滑,要我走路边有雪的地方。我问儿子怎么知道的,他说:是常和金水、水猫、牛蛙子去玩,他们这样教他的。

  

  我给他留下了一大口杯自己做的豆瓣酱,他总要我多带些去。有句什么话来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如此阳光灿烂的日子不能说穷,只能说,深深的体会到了困境中的孩子特顾家

  

  孩子留下给他们照顾经常麻烦一起下放的叔叔阿姨们,不过孩子有时也带给他们乐趣。他们哼着各种节奏的乐曲,孩子便踩着节奏做各种不同的动作、跳各样的舞;有时如急风暴雨,有时如杨柳轻拂。也包括那个年代的劲舞,全是火辣辣的词句,比如不革命就滚他妈的蛋!

  

  儿子大概属多血质型,容易冲动,常常不能自制。两岁时带他去公园看动物,他编了个故事:一只老虎爬到树上,跌下来就哭了,好痛呵,好痛呵!他一次次的讲,他脾气燥,不听他讲完故事他便着急、生气、有时候还歇斯底里。

  

  在时,常有邻居逗他讲故事,而且有意的只听一半便走开开不听了,便急得他跺脚,或者躲到墙角自己把故事讲给自己听。讲完以后他还自己给自己鼓掌捧场呢:真好听,真好听,逗得邻居们忍不住笑了。

  

  平日我下田劳动常常是先炒好菜,柴炉里放好一大团废纸和干枝桠小块柴,把洗好的米锅放在柴炉上。我教他学会看钟,到十二点时便把火点上,用一把破蒲扇轻轻地把火煽旺,待米汤微溢便把柴火渐渐抽出来丢在泥地上,留下余火慢慢地把饭煨熟。

  

  一起下放的同事喜欢逗他玩。我和他们一起砍柴动作慢,当他们先挑着大担柴回来时候便逗他,说他爸爸走不动、挑不起,没砍着柴。急得他跺脚,求他们慢点砍,少砍点,留一些给他爸爸;看见路上有小树枝便赶快捡回来丢到柴堆里。

  

  人家浇菜地他也要他们少浇点,留点等他爸爸回来浇:要不然我家的菜会长不大。他在外面玩得尿急了就赶快跑回家,拉在自家的菜地里。邻居都表扬他真是个小当家的,说得他洋洋得意。

  

  我上山砍柴时把他留在家里,一再叮嘱他不要乱跑。虽然放心,到了山上也时时的惦记着。

  

  山里真美,碧绿的树,有的英姿勃勃,有的婀娜多姿,有的亭亭玉立,有的雄壮魁梧,看着它们那么的美丽,真是不忍心下手呵。经过好一段日子以后才渐渐的变得残忍,咔嚓几刀把它们从树兜处一棵棵斫下来。

  

  苏翁诗曰:清晨一失后难摩。这宝贵的日子,宝贵的时刻,宝贵的心境,宝贵的记忆,已之三十余年;趁没有完全忘却,闲暇之日赶快下来,要不然就怕不成了。

  

  那日子里自然有过艰辛与苦痛,但我更喜欢回忆艰辛中的快乐。劳动之后看看自己的成果,看看那些柴堆是非常愉快的事,尤其,艰辛的日子过去了许多年之后。

  

  一位善良的农民,生产队会计知道我是画画的,曾劝我贩些瓷板来给村里人画瓷像:你这样的劳力,总要吃饭穿衣呀!

  

  他告诉说,下放干部都快要取消商品粮,改成吃农村口粮了。他真是好人,我常常想起他,可惜没多久生产队里搞运动,他被吓得一命呜呼。我为他的不辞而别惋惜,三十年后作词悼之:

  

  天公如此不公平,不把善恶来分清;

  

  文章何处哭秋风,且将笔墨慰飘灵。

  

  儿子早已成人,他在远处一定也会常常回忆我们在桃花涧下的那些日子,常常回忆那些小朋友和大爷大娘们。

  

  一天,我忽然来到了桃花涧,盘桓在桃花、白云、溪水、树林、石壁间。这里确实非常美,有许多我没看见过的花草,大概就是人家说的琪花瑶草。还有不断的溪水潺潺声,群鸟啾啾声,树叶飒飒声,家养公鸡的啼鸣声,母鸡下蛋后咕咕哒哒的的啼叫声。我还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和锣鼓声。

  

  不料是场梦,很快就醒来了。嗨!美丽的梦总是不能作下去,心酸惊悸的梦倒是常常没完没了、连绵不断,天公怎么如此的不分好与歹。

  

  可惜记不清楚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桃花涧非常美,白云缭绕、红白相间、潺潺溪水、石壁林立。

  

  记得我还想喊,但是喊不出声音来,儿子也在那里,和那些小朋友金水、水猫、牛蛙子这些孩子们在一起,一个个都还是当年的那个小样。

  

  《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600篇》

  

  http://blog.sina.com.cn/dydy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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