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派春光明媚,杨柳依依;草坪上是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小黄花,清香扑鼻;她望着窗外的孩子们,思念起如花的那个儿童年代。
屋外的山坡草坪绿茵茵一片,树木婀娜多姿、红白辉映;起风时粉色的花瓣随风飘扬、袅袅娜娜,如同桃花雨。坡上有棵高大的樟树,孩子们都叫它树公公,一到草坪就喊:“树公公,我们又来和你玩了!”
树叶的飒飒声中似乎能听到低沉的回答:“孩子们,欢迎你们!”那棵树很粗,十几个孩子牵手也围不拢,树叶茂密、夭娆婆娑。像后来一支歌的歌词:
头顶一片天,
脚踏一方土。
风雨中你昂起头,
冰雪里你没有被压趴腰。
好大的树啊,
不怕暴雨击,
任它狂风啸叫。
秋风猛烈的刮,
也就几片落叶飘呀飘,
落叶在空中,
飘飘荡荡舞。
树叶里有多少的故事啊,
每一片是一个音符。
做孩子真好,
天天都是快乐,
没有烦恼和辛苦……
现在的孩子有许多玩具,那年代没有,开花的积极玩花,结果的时候玩果,雨天了玩水,在沙坝上玩沙,冬日里玩冰凉冰凉的冰凌和雪花。春天小溪涨水时脱下鞋子踏清清的溪水,把鹅卵石挪开寻找躲藏着的小螃蟹,用拇指和食指紧紧钳住,不由它再横行霸道。
春风习习时抓蝴蝶,夏日炎炎中则粘知了,还有红通通的蜻蜓,绿荧荧的蚂蚱。蜻蜓尾巴上系上一片小纸,让它拖个小红尾巴小绿尾巴,在空中摇呀摇、摇呀摇。还用一根细线把两只蜻蜓尾巴连在一起,让它们不即不离、分分合合,一会儿你跟我飞,再会儿我跟你飘。
把白土块敲碎和入水做成各种玩具,红药水染个红柿子,黄栀子涂只小黄鸡,龙胆紫摸个紫茄子,在雪白的小兔子眼睛里镶颗野果子,闪烁着红彤彤的亮光。
玩剪刀石头布游戏时,输的给赢的“老公公”捶背。谁打瞌睡便拿狗尾巴草在他脸上挠痒痒,让他以为是苍蝇,啪的一下,自己“赏”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七月半“鬼节”巷子两旁有密密麻麻的香火,第二天清晨赶快收来一大把,那红红绿绿的香杆子,编成各种小玩具。
草坪旁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用彩色商标纸折成彩船放进溪水里,让五颜六色的纸船,千帆竞渡、百舸争流,多么美丽壮观呵。
乖乖女孩喜欢在家里学织毛线,小手指上下挑动,编了又拆、拆了又编。那时没有毛线玩,是旧纱袜拆下来的棉纱,绕成一个个小线团,小手机灵的上下挑动,像妈妈们一样有模有样,小猫看着那个小圆球好玩,如果突然掉在地上打转转,便赶紧追过来抢。
她喜欢来草坪玩,书包一扔在门后的小凳子上,便像出港的船。奶奶不让来草坪玩就不吃饭,她爸爸开通,对奶奶说要让孩子玩,不然会变成个书呆子。
最记得的是在草坪上斗草花。草坪上有像豆芽菜那样的浅紫色小花,杆子的头上有个弯弯勾,两人捏住花的杆子,弯弯勾对着弯弯勾,叫一句一二三开始,比赛谁的花不会从杆子上落下来。
她拿着花晃悠一下,在空中划三个圈圈,又悄悄咕嘟嘟的念三句,然后再吹三口气,又装模作样的用手指在小花上指指点点。
她是学法师念咒语,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哪里真的懂什么咒语,装个样子罢了。咦!有时候她的咒语还挺灵验的呢。有人要她教那个咒语怎么咕嘟,她偏偏不告诉:“这是秘密!”
如果两人的花同时落了,便“一二三重新开始”,奶奶叫吃饭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草坪,几乎是天空灰蒙蒙时候。有时小哥哥当王,有时小弟弟当王,有时小姐姐当王,有时小妹妹当王,总是风水轮流转。
一次,她连赢了三天,好高兴啊。当了王,人家叫她王婆子,她又不姓王,婆子婆子的多么难听,从此她不玩草花,跟男孩去树上粘知了,回家把知了放进小盒子里听它嘶哑嘶哑的唱歌。
松松软软的好大的一片草坪,可以在上面摸爬翻滚,摔倒在草上不会痛。草坪旁有堵白墙,天冷时把纱衣的袖口扯得低低的,小拳头缩进袖口里,胳膊抱得紧紧的,嘴巴和鼻子里还冒着一股白汽,把背紧贴着房墙“挤碰挤”,看谁挤得赢。
冷飕飕的身上挤得暖烘烘了才肯罢休。常常不肯多穿衣服,冷了就来晒太阳和“挤碰挤”,只是背上的衣服蹭上白粉回家会挨奶奶骂,临回家时互相拍打干净。
过节那天不来这里玩,穿了新衣服奶奶不准去。平日总是吃青菜、萝卜、豆腐、腌菜,好菜不许多吃,大人会瞪一眼说:“菜是下饭的”。吃肉还得一块一块的夹,不能用筷子一下串几块。大人叫做:“只许骑马、不许坐轿”。过节过年或者来了客人,她才可以随便吃,甚至也可以“骑马”和“坐轿”。
她最喜欢家里来了客人。如果来了客人她便学爷爷说:“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她爱当着客人的面“提醒”奶奶和妈妈,柜子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妈妈只好一样一样都摆出来,她趁机藏点在自己的小盒子里。
平时做了衣服要留着过年和过节的时候穿,她总盼着赶快过年过节,奶奶却不喜欢,说过一次年节她好累。她特别喜欢过年时穿上新衣服去亲戚家,好看又有好东西吃,还有压岁钱得。过完年节奶奶便要把新衣服收起来,只好又眼巴巴的盼着过年和过节。
她上学后一直很用功,成绩很好,考了好成绩就像赢了斗草花一样的高兴,回家的路上一边踏着步子一边跳,还一边哼着歌。
才上学时男女同学一起玩,二年级开始,男女同学在一起玩人家会笑,还有人说是“老公老婆”,从此男女同学就分开玩。
她才不管呢,常常和男同学一起踢毽子,一起“挤碰挤”。儿时真好,如果永远是儿时就好。当然,受了委屈便巴不得快些长大,长大了才有自由。
儿时还玩古钱币,铜镜,犀牛角杯。那时候这些东西不珍贵,乌黑焦黄的像是破铜烂铁,才不喜欢玩呢。最好玩的还是草坪:
树荫下,草地上,嘻嘻哈哈坪上玩,草中处处寻花王。
一二三,一二三,草花斗赢能成王,做功课时精神爽。
勾勾手,重开战,今天输了明天赢,人人都能当上王。
功课好,真欢畅,互相鼓励互相帮,考试第一得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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