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对于失心稻城这个人,这本书,说点什么,可岁月如此幽长,让一切都散淡了,有些记忆是模糊了,有些记忆却如此清晰着,就象面对这些文字,面对这本《开在留白的荷花》,往昔渐行渐近,眼前有些朦胧,想起很多,也怕想起更多。因为这样的想起,依然是带着隐痛的。其实也许并不,稻城选择这样的方式,用她喜欢的方式,象一个快乐而有些古灵精怪的小妖,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不曾淡去,时间飞逝,世事变迁,一切都在慢慢地消散,唯有这朵开在留白处的荷花,以它始终如一的姿态存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在这些快乐的痛苦的文字里,在她亲手堆积的《泥娃娃》里,在她骑着她的“小马”纵横飞越的青山绿水里。
对于稻城,以前在巢里给我感受最深的就是她那些《泥娃娃》系列。我总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竟然能有如此爱心,对着那些被社会抛弃的孤儿,对着这些外表看起来有些扭曲的智障儿,竟然能如此亲近,她可以将先天愚型的孩子抱起,可以亲亲他变形的脸,可以将封闭内心的自闭儿童的心扉打开,可以如此象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这些被社会遗忘的孩子,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我们每一个人都自诩自己是向善的,是美好的,总是念念不忘地以为自己做了很多的好事,帮助了很多好人,以为自己是个救世主,拯救了别人的灵魂,其实这样的自以为是才是最可悲的。回头想想自己,觉得脸红,与稻城比,不,不能和她比,哪怕是一点点,也都是对稻城的一种亵渎。她是圣洁的,清纯的,就象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就象她喜欢的《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执着于自己的执着,喜欢着自己的喜欢,在污浊的天地里,散发出沁心的醇香,让多少迷醉骤然清醒,让多少沉重骤然轻松。
多少个夜晚,捧着这本散发着荷香的书,沉浸在稻城对亲情对友情对爱情的悲欢里,跟随她的喜怒哀乐前行,对着患老年痴呆的父亲,有说不出的怜惜和疼爱,对着懂事可爱的儿子,有说不出的宠爱和柔情,对着那些被社会抛弃的智障儿,她把自己变成一缕阳光,想要温暖每一个角落。对自己深爱的男人,肆意挥洒自己的爱和深情,那么坦白,那么大胆,这样的女子,至真至诚,至清至柔,谁遇见了,是他的福气,谁得到她的爱,也许真要几辈子修行吧。
美丽的稻城,可爱的小妖,行走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选择也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她原本就是一个奇女子,所以做事行径便总是奇异的吧。的确,她给了我们太多的意外,意外的喜,意外的悲,意外的痛,意外的得与失。也许并不如此,她原本就是一个意外,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不好,没有绝对的真,也没有绝对的假。
就象现在,我行走在她的文字里,仿佛就看到一袭白衣长裙的女子,总是抬头望天,发着呆,想着自己的心事,全然不理道路两旁的梧桐,是如何地想要得到她的垂青。仿佛看到在上海的某个弄堂里,某个曲径通幽的小园内,她兀自骑着她的小马,享受着飞起来的感觉,仿佛看到那个孤闭的福利院里,一袭长裙的她,正在用她修长的手指,弹着钢琴,几缕阳光从窗外投射在她的身上,一群参差不齐的孩子,用稚嫩的童声,正在跟着她唱“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她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她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她没有亲爱的爸爸/也没有妈妈,我做她爸爸,我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想到这里,突然眼前一片朦胧。我从没想过,稻城最终,会把自己也变成了泥娃娃。
曾经无数次地跑到稻城的博里,默默地看想念她的朋友们在这里跟她诉说,不说话,因为我知道,稻城她不寂寞,她拥有许多别人没有的东西,这么多的人怀念,这么多的友情,这么多的文字,这么多……
就象这本书,梅子和梁争,还有别的巢友,用心地编写着,不为名利,不为钱财,只是想用这样温暖而独特的方式,用稻城喜欢的方式,表达着我们的想念。稻城此刻,一定快乐地将她的小马骑得飞快,她的一头长发,轻舞飞扬,她一定正快乐地对着风对着雨,对着阳光,大声地宣告,我要飘洋过海来看你!
如果可以,稻城,你真该回来看看,真的。穿过你不小心滑落的时光隧道,来看看我们的树,我们的巢,我们这些老朋友,看看这些散发着温暖和墨香的文字,看看那些想你的亲人。
想念至此,心底涌起一种苍凉的感觉,不是悲凉,这人到底,都会与她一样,殊途同归,无所谓悲喜。这是迟早的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唯有一声叹息。
也许,世间,并不如别人所说的那般,沧海桑田,世无定数,好象一切都是玄幻的,充满了变数,好象也并不,比如这些文字,比如爱情,比如这朵开在留白处的荷花,都是永恒的,它们总会在某些山水静寂,星空悸动的夜晚,总会在你想疏荷听雨,聆听花香的时候,散发出淡淡的醇香,温暖你的梦境。
梦中,云雾飘渺,一切好象都是虚空的,天地间无一人,无一物,可蓦然回首,你会看到,灯火阑珊处,她正浅笑盈盈,婷婷玉立,如一朵盛放的夏荷,绽放出震摄灵魂的光彩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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