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酝酿了很浓的憧憬，便是如此被太多的重复之后，断断续续地感觉，就算真的需要告别需要重来，也不该再末月里怀念不快。树太稀疏，楼宇太高，人太多之后，就感觉出门是件能偷懒就偷懒的事。一层层，一步步，一年年朦胧构成岁末阴影，即便抽象得离谱，仍会落脚于空荡之处，收摄心神。你总说，何必多想，徒增烦恼。于是开车出去，找个湖边伫立，那里比得上宁静旷远来得舒心适人。

　　一个地方，一些人，离开后，过了时间会不会总还能想起点来。觉得当时都好，现下皆不如。一旦什么都失去后，即便泛泛浅淡之处，都有着浓郁之馥。因一份平静，一份疏远，在如何行走而过的岁月还是要到同一天同一刻，心远地自偏的人是如何轻声低语，这里相隔着的距离仍在，即便很近，却未必同在一处。旧桥旧弄里行经而过，有些路明明是虚设的，但伫立在路口里感受着消瘦的岁月。这里冷了。

　　某人的烟味一直还在，那种冷凝自持的神态让人感觉不太介意起来。人烟经过，曾几何时，像是常见的动作不可抛忘掉。执壶续水，等着看一团团白雾缭绕在杯口之上，像是团转缘回间的觉悟，心领神会下的待遇里得以重新回归。常日里独坐一人，懒得连茶水都省了，需要温水的一点生趣，手执慢啜都略显多余。

　　总有不自禁地为一些看不见的事忧着，似一些无法忘怀的意像久久萦缠。无所适从的日子不得不摒弃繁杂的世尘，专心息念那些眼光不能及至的境遇。单调常伴有袭来的困意，究竟室外的凄冷几时会钻进心里去。簌簌扑打在玻璃窗上的细雨幽响耳际，刹那间的悲伤，几乎像是对着内心问，到底为了什么？

　　翻阅了几本书的前几页，发现如今投注其间的时间越发的少了，笃静专注的闲暇时光都开始荒废在琐事上去。一心玩闹的时光早就一去不复返，精疲力竭于种种事由，且只管郁郁低回自叹不已。公事总是匆匆忙忙，心中隐约有着不甘一事无功的想法。反复聆听的音乐随走随停，不再似从前般内心常伴涌动。

　　羡慕一事无成的光景流过，可以不究前途，不顾回路。盘桓或停留，张望或悔悟，都感觉离暮霭越发地近了。年迈或也是种境界，得以想得归家是件满足的事。不再刻意张扬艳丽和富足，以求达臻单纯的自我。没人必须透明得非要让外界看穿，倘若自持孤高下去，日子还将更加幽暗。与无形的逆势搏击，与漫长的黑夜熬读，更喜爱无人之境里的自我遣怀，想着跟那些地老天荒里的凄美同归于寂。

　　冰月里的雨水更是冰洁的，窗外的街景也是。悠悠地涵盈着人间烟火气息，要不就是一缕至清至净寂遥。那一刻，看着隔墙的梧桐枯枝叶上滴着一两滴的清泪，不再去记恨远远晃动着的身影。耳边若有逃不开的心音，人又何尝会是独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