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吧,细条条弱柳扶风般小女生身材忽然脱胎换骨似的有了大变化,身体里的某些部位枝枝杈杈地鼓胀起来,悄悄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既惊异又害怕又不想接受,于是,夜晚睡觉的时候就用手拼命地压,以为这样就能压抑住扑面而来的青春,但第二天依然得藏着说不出的羞涩到学校去,瘦小的秋衣已经遮挡不住不断发育的身体,就在外面套一个肥肥的外罩,外罩披披挂挂,晃晃当当,下面细瘦的双腿似乎支撑不起成长的沉重。 虽然明白女孩子的某些变化是必然和值得欣喜的,真的来了,却本能一样的拒绝,吃饭的时候,还躺在床上,不能背负的成长之重让食欲也消失了,听见妈很诧异地问爸:这孩子怎么了?好象不高兴?家人关注的私语也让敏感的我觉出了异样:到底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象小时候那样首先怀疑是不是生病了。
不会在外面疯玩到天黑,回来时惹来妈举着棍子怒目而视了,不会在邻居家肆无忌掸地玩到半夜,困得睁不开眼睛时被邻居家的奶奶留下睡一夜了,穿衣服也知道搭配颜色和款式了,妈给做的那件花花的棉袄罩就是死也不会穿出门了,偶尔得到一套大方得体的衣服会在镜子里左顾右盼,喜不自禁: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自己吗?
夏初的一天,和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忽然感觉有股股的暖流流下来,腿间湿湿的,很不舒服,腹部隐隐有坠感,恍惚间好象明白了什么?想起妈常常摆弄的那些红色卫生纸,想起卫生间常有染着血的纸,我会和妈一样吗?
妈发现凳子上有血迹,急忙拉起我回到房间里,她老人家没有给我任何这方面知识的传授和教导,后来看了书才真正了解女人的生理,当时,她只是找出纸来命令我垫上,然后叹着气,那种悠悠的气息现在还在耳边响着,很惨淡,妈指责着我的笨拙,神秘地说不能让弟弟看见,注视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耐烦,种种迹象让我强烈地产生了罪恶感,不洁感。
后来在课本里学到了有关知识,不禁为自己当时的无措感到悲哀,那时生理卫生的教育多么不合时宜啊。
第一次的经期就是在妈粗糙的指导下过去了,她老人家竟没有告诉我是不能沾冷水的,肚子疼的时候是可以喝点姜汤红糖来缓解的,结果依然吃着冰棍,依然穿着凉鞋下到小河里玩水,捂着肚子疼得不敢起床,但想起妈的叹息只好忍着,经常感觉不好时,裤子已经一片红,被妈看见一定恶声恶气地骂我笨,那真是一段坐立不安,心惊肉跳的日子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同伴的交流,越来越理解身为女人的脆弱,身为女人的不易,更有身为女人的伟大,由于这样每月的麻烦和折磨,女人才有了蕴育生命的资格,女人应该张扬自己的阴柔之美,学会呵护自己,爱自己,调养好自己的身体,身体听你的,世界也会听你的。
现在每到了那几天,总是舒服地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轻轻揉着平抚腹部的撕裂之痛,爱人回来了,一定会冲一杯热热的红糖水送到嘴边,一定会缠住他,撒娇地让他帮忙揉揉肚子,所有沾水的活也不用干了,做女人多好,如果有下辈子,还是做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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