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镇上的一个深邃山沟里,有这样一个村子,站在阶梯田地的小道里,看到翻好的土地上都是忙碌的人们,虽然没有干农活时的吆喝声,却能听到锄头与土地之间卖力的挖地音。
那是腊月正点土豆的时节,在外打工的男人们都还没有回来,周边的很大一部分土地都是这一群勤劳的女人们任劳任怨地操劳着,这里除了老人外几乎没有几个男人。在深挖的小洞里都被依次埋上了切成块状的小土豆,她们累了就闲谝一会儿,之后便又沉默而快速得忙碌起来,因为她们知道光撒肥点种都够这群女人们忙活几天的。
盼着土豆们能够快些出芽生长,出土后卖些钱在邻村买几只猪仔,余下些钱也能给老人和孩子添几件新衣裳。更盼望着自家的男人能早点回来过年,家里那头猪还没杀,房梁上那块经常漏雨而破裂的石板还没修。
村里头前年出了一个大学生,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个高材生,她是一位漂亮的女生,今年刚二十岁,成绩优异考取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别家的孩子要么是没钱继续往下读,要么是搬到县城或是别处去了,所以这里也基本没几个高中生,更数不出能考上大学的孩子。
她叫刘瑞琪,是山腰刘成贵的孩子。跟村里其他家庭一样,刘成贵在外务工,每逢过年期间才能回家一次,不时也向妈妈和瑞琪打些钱。妈妈是村里出名的勤快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忙农活和照看老人,非过年期间,家里的大大小小点点滴滴都是妈妈操心着。
刘瑞琪在学校很勤学,想早点读出来找个好工作结束爸爸妈妈艰难的生活。今年因为放假早的缘故,她也很早的回到了家里帮妈妈干些农活。巴山蜀地属于二季作区,一二月种植的土豆要五六月才能收,即使八月种植,收获时她也还没放假,仍然赶不上,所以这次回来,她都卖力地帮着妈妈干着家里的所有农活,也从不叫苦叫累。
因为她人好又乐于帮忙,每次临近去学校的时候,乡里乡亲都到她们家送点东西,有的也送点祝福什么的。这些都被刘瑞琪给谢绝了,然而在忙碌的农活里,她还是非常热心地给田里的婶婶们端些茶喝和送点糕点吃。妈妈或是其他婶婶们忙累了,她也会停下手里的活过去给她们捶捶背讲讲hold住姐姐之类的娱乐笑话逗她们开心。
平日里瑞琪喜欢读书,特别喜欢有关于高产农作物研发,经济项目策划,经销一体化等有助于经济发展等课题的读物。她太需要对于自己所在村子致富来路思考和具体办法的策划,一到停下农活没事时,她便从随声带着小包里拿出纸和笔进行着她早有目的的勾画,标注着各家土豆不同的亩产数,经营状况与销售渠道是否多元等不同颜色的符号。这些图纸不仅规划出了她对整个村子致富的美好蓝图,还隐含着她对自己乐观而自信活着的信仰。
过了一些日子就到了那月二十七了,那是爸爸归来的日子。母女两早已忙完了对土豆们松土除草的任务。瑞琪一大早起来就帮着妈妈打扫屋里的尘土,清扫了院落,贴上了对联,挂起了灯笼,拾了一大堆前一天刚从山腰间砍的柴火放在灶房边,取下了挂在房梁上的腊肉准备迎接爸爸的到来。
不一会儿功夫过后,正切菜的瑞琪被山下公路上轰鸣的车响声给升起了笑脸,两脚也飞快地迈向了大门口外,那是爸爸回来了。按照习俗,爸爸从外买了很长的一挂鞭炮,妈妈从里屋拿来了竹竿将整条鞭炮挂满了整个房顶。
鞭炮响了很久才停,跟随爸爸一起回来的还有瑞琪的大伯,他这几年在外赚了不少的钱,在瑞琪爸爸这几个叔父之中算是最富有的一个。因为他们家没有孩子,所以他对瑞琪也是照顾有加,这次回来给瑞琪带了一件很漂亮的紫色大衣,瑞琪穿着也很合身。
妈妈做好了饭菜,吆喝着他们上桌子。瑞琪扶着爷爷奶奶坐下后,又去生了火放在桌下,还拿来了爸爸最爱喝的白酒。还没等一家坐奇,村长便来了,顺便向在座的拜了年,他来通知村里给各户过年期间发放米和油的事情,在年前去村委会领取。因为还要跑好几家,所以爸爸也没能留住一起吃饭。
大婶在娘家还没回来,大伯也一起入了桌。在饭桌上等他们闲谝了工作和家里的事情后,瑞琪果断向爸爸和大伯提出了提高本村土豆亩产和产值试点的想法,她说“土豆不用长在土里,而是长在空中。”爸爸和大伯因为对瑞琪学习用功的认可,所以向这样前卫的思想他们思考了半会儿过后,也给予了理解和支持。
瑞琪也就很自信的讲述了她所说的那种高产的“空中土豆”。原来巴山这块的土地上长出的土豆个头不大,而且奇形怪状,产量还不稳定,如果不加改进生产技术靠原始的种植办法,靠土豆致富的路子仍就打不通。瑞琪讲述的这种土豆是已经通过中科院试点认可的土豆品种,并努力使它得到不断推广。瑞琪学到的正是这一品种,并大胆的在村里试验过,结果是肯定的。她拿出了偷偷在院子后面试验成功的“空中土豆”给正睁大眼见证这一神奇的爸爸和大伯。
这种土豆大的大,小的小,个头在鹌鹑蛋和花生米之间,大伯意外地接过土豆擦了擦便放进嘴里生咬了一口,他说这种东西在外面见过,价钱很高,是一种点心土豆,还说现在吃的这比外面的甘甜的多。瑞琪也点点头向大伯道了正题,希望大伯能够投点资金,其他方面瑞琪也早有策划。
吃晚饭,爸爸就带着瑞琪和几只“空中土豆”去找到了村长,并给他说了这事,并希望能得到镇里和县上的支持,村子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拿起电话就打上镇里,说是村里有出头日了。
为了让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瑞琪召集了以前的中学同学,让他们帮忙向各家宣传种植这种土豆的好处。她拿了一份早已写好的宣传册,只见上面写着:“空中土豆适宜在本地生长而且一年可多熟,并对防止土传病虫害和蚜虫的污染很有效,提高亩产产值势在必得。”她读给以前的同学听,让他们挨家挨户的宣传,她以前的同学对此也是十分佩服。
这样的宣传是为了更好地集资,除夕之夜时她便收到了两三家的入资要求,瑞琪不敢有半点马虎,夜间忙完酒席便投入各家生产的研究之中。大伯给她带她认识了县上和市里的土豆购买大户,专做土豆加工生产方面的产业。
正月初三,是出门探亲的时候,瑞琪没有去舅舅家,而是和爸爸转向了市里的土豆购买户,她依依向他们诉说着土豆的生长、收成和防治病虫害等问题。买方在还未见到成品土豆的情况下就答应了瑞琪一万斤的订单。这全靠瑞琪的一张厉害的嘴皮子,也因她良好的为人,商家们都夸着小姑娘挺能干的。当然这也是她对全村人大胆宣传致富势在必得这种自信的承诺在一直支撑着。
家家户户在开年的初五后都建起了大棚,大胆的跟着瑞琪干了起来。他们相信瑞琪,相信这“空中土豆”能够把全村带向好的生活。
由于“空中土豆”在巴山这块地方生长快,瑞琪刚回来时偷偷在后院种植的那点土豆基本都成熟了,她把它们一一送给了乡亲了,希望乡亲们都能够继续坚信这一科技成果。平日里就去帮各家指导下大鹏的安置,防蚜虫等技术向各户的深入也是每天的必修课。
在还来不及感到惊讶的半个月里,成批的土豆已经可以进入县里各个市场了,市里心急的买家们打来的订购电话也是不断。
临近开学了,瑞琪在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这段时间里爸爸妈妈在她的耐心指导下掌握了“空中土豆”必要的技术知识。并劝说了他们要呆在家里细心照看村子的土豆基地,自己却收拾好了返校的行李。
一位90后漂亮、知性、懂事、勤劳、善良又热心却默默奉献的女生,在2012年的年初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土豆村的列祖列宗们都看着,在他们曾经艰辛生活的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位多么美丽的姑娘。
一个女生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的故事是多么的普通又多么的平凡,但是对于身当其境的人却又像是千载难逢的巧合,这种和谐在当今的中国又何其不是一种美谈,“空中土豆”所散发出了光和热又怎能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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