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与赵实诚是亲家。
赵实诚十里八村有名的老实人。
儿媳秀英温柔美丽又很懂事。老梁想起儿子的这门婚事抿着嘴笑。
老梁很少到亲家里坐坐。一是亲戚之间多是有儿子儿媳来往,二是自己干着村里的副主任,这不上品的芝麻小官,却让自己忙得团团转。
定亲下聘礼老梁,特雇了一辆小轿车,装满名烟名酒,请上支书村长为的是给亲家撑脸面。
老赵家啊,都乐得合不拢嘴,村头迎接,村外送客,大酒大肉的款待。
酒过三巡,实诚慷慨激昂:“我嫁女,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不是为了赚钱”!老赵家只象征性的收下了为女儿买的戒指耳环,两万元的礼金分无不要。
老梁感动地几宿都没睡好觉。
村委改选,老梁的副主任被组合掉了。老梁如释重负,走路都感到轻松飘飘的。他想起亲家了——几年没到亲家那去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聊聊,弥补一下缺失。
夏季的雨水特别大,老梁家的鸡圈被雨水冲塌了,需要修理。买新水泥瓦需要跑很远的路。而老赵家的房屋翻新,有很多下了房的旧砖瓦放置在那里没有用。儿媳秀英对老梁说:“爹,我娘家有现成的,咱何必去发那多余的钱?干脆我们拉回来算了”。老梁一想儿媳说的有道理。我们暂且拉回,以后遇机会我们再补偿他们。
“几年了,都没有到过亲戚家坐坐,正好叙叙旧情。”老梁想。
次日老梁就开上自己的四轮拖拉机,和儿媳一起去趟亲家。老梁来到亲家的大门前,被一把大锁挡在门外。秀英左邻右舍的去找人,就是不见爹妈的影子。老梁坐在车上没趣的抽烟,一盒烟抽完了,看看天已是中午,仍不见亲家的面。在村东的二婶家秀英终于找到了妈。妈是一脸的怒容眉毛倒竖口喷唾沫星说:“你爹那死东西把瓦许给了别人,我没有法······”
秀英从远远的村东头走了回来。那小脸上阴的浸出水了。说道:“爹,咱们走”。
老梁只好开着拖拉机原路回还。老梁一路无语,莫名的失落,心中泛起一阵阵的伤感与苦涩。
眼看左邻右舍的楼房都拔地而起,老梁一家依旧住在几十年前建造的旧房子里,远看像一只癞蛤蟆,灰暗无光。儿子说:“爹我们家再不建房子,我们的房子可就成文物了。”老伴也指着老梁的鼻子:“都是你爹不开窍,要不然咱家早就住上楼房了。”
老梁家里要盖楼房,帮忙的,送钱的,送物的打探消息的还真不少。实诚也赶着凑热闹:这天一大早,实诚便风尘仆仆的赶来,送上两万元现金。实诚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女儿要盖房子······当爹的······无论如何也该出把力······”他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心里充满了忏悔与自责。
老梁坐在沙发上昂着头高翘着腿,就是不愿接受。亲家急红了眼他双手摁地只差下跪了。
实诚要走,老梁也不十分挽留。
亲家刚出门,老梁自语着:“这实诚还真及时,若不是······”
神色里透着鄙夷与不屑。
老伴满脸欢笑:“开门大吉,好事连连,好事连连啊······”
“爹刚当上村支书,岳父就来送钱。”儿子儿媳从自己的屋子走了出来。
一家人环顾着都开心的笑了。
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了,把小院子照得红彤彤的;照着他们的笑脸像一朵朵鲜艳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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