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湾村背山临水，是块宝地。村里种植棉花，然后卖到镇上的纺织厂，棉花是村里人经济收入的支柱。老王和老白祖祖辈辈都扎根村里，两家是世交。自从老王爷爷当了村长后，老王家条件变得好起来，还盖了新瓦房，老白家和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住着旧房子，手上没有多少积蓄。老王和老白没事儿时候喜欢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抽着旱烟唠着嗑，一个老王一个老白，两人坐在大石头上，那不就是咱碧波湾的“碧”字嘛。老白夸老王有知识有见识。

　　又到一年棉花收获时节，村里晒棉花是自己用芦苇编起来像席子一样的东西，今年老白家的棉花产量很高，门前晒了好几条，价钱也卖了老王家两倍；老王家儿子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两家都有高兴的事。

　　“媳妇，你看今年棉花收成好，老王家儿子考上大学那喜钱我们是不是该多出点啊”。老白笑呵呵说着，“就你菩萨心肠，咱家大海那会儿出去打工托老王找找关系他怎么没有帮忙的啊？”“人家不是有难处嘛，他家那个亲戚刚被降级，也没办法不是，这两年老王家日子过得不富裕，这回成才上大学学费估计够呛。”老白细声慢语说道，生怕惹急媳妇，“我不管，大伙出多少我们就出多少，你别出风头。”老白媳妇瞪他一眼就进了里屋。

　　“老王，今年棉花收成不好，成才这大学学费还差一点呢，要不少摆两桌……”“桌子得多摆点，也给成才风光风光。”，“你就死要面子……”老王两口子合计着。

　　老王家摆酒那晚，老白喝高了，迷迷糊糊的拉着老王儿子说东道西，让他在大学里好好学习，说没钱可以找自己。老白扭扭歪歪走了回去，到家才发现媳妇把门反锁了，老白知道媳妇生气了，一为自己喝酒，二为出喜钱的事。老白在外面敲了好一会都没人应声，“臭婆娘，还不让我进屋了？我还不和你一起睡了，老子……老子我睡棉花堆”说完自己钻到晒棉花席子里……

　　老白打着浅浅的酣，邻居家狗一连叫了好几声，一个猫着腰的影子闪到老白家席子旁，一个劲的扒拉着席子里的棉花……待扒拉到老白睡觉的那卷时，小偷碰醒了老白，老白坐起来和小偷打了个照面“谁啊？……哎，怎么……”老白又一头倒进棉花堆里。小偷丢掉袋子撒腿就跑，邻居家的狗又是一阵乱叫……

　　第二天，老白丢下早饭碗就去找老王，老王还躺在床上没起来。看到老白进屋，老王翻了个身朝里。“老王，还没醒酒啊？你这酒量还是不行啊，哈哈……”老白坐到床边“老王，成才考上大学要很多学费，昨晚人多，我没好拿出来，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说着老白把一小沓钱放在床头便起身离开。“老白，昨晚我……”“哦，昨晚的酒菜都不错，哈哈。喝高了回去还梦到你了。”看着老白离去的身影，老王的目光久久盯着门口方向……

　　晚上睡觉时候，老王辗转反侧。“老王，我还没问你呢，昨晚你说去上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啊？”“老伴，老白这钱咱不能要，不能昧着良心啊。其实，我昨晚是去老白家把拉棉花的……”“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让你开口和老白借钱比杀了你还难，总觉得自家过得比人家好。现在居然还干出这事。”“好了，你别闹我心了，我现在就去把钱还老白……”

　　老王披着大衣蹑手蹑脚来到老白门口，邻居家狗又是一阵乱叫。老白家里没有灯亮，屋里却传来很响的争吵声：“你个老不死的，那是大海要下聘礼的钱，你怎么给拿去给人家了？”“哎呀，你个婆娘，那年要不是老王亲戚揽着，咱大海早就……人家对咱有恩你知道嘛，为此老王和他那亲戚还闹僵了关系，我们家欠人家的。现在出这么点钱算什么……”“我不管，你明个儿去把那钱给我拿回来，不然我和你没完。”老王的手还是没敲响老白家门，他想起那年他在镇政府当主任的二表哥突然就不理他，大海随后也不在镇里上班，大海是自己介绍去的，只是听说犯了错还连累了当主任的二表哥……

　　老王把钱放在老白门前，用砖头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