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天,天气很热的一天。 学校办公室磨主任领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来到我们办公室。说,“送一个美女给你们!” 我和甘副主任同时抬起头来。一个美女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一袭青绿色的套装,鹅蛋脸,微笑着,两眼炯炯有神,光彩照人。 “她叫吕莉莉,很能干,以后就给你们用了。”磨主任眨巴着鬼鬼的眼睛,笑着说,“你们要懂得怜香惜玉额。” 莉莉脸涨的通红通红,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磨主任的话太阴,她眼瞪着磨主任,但没有生气,依然微笑着:“以后就请领导多多关照啦!” 我们起身致以热烈的掌声。 客气了一下,磨主任就走了。 我们办公室就两个人。甘副管高二,我管高一。平时总是很忙,制定教学计划,编排课程表,检查教案,听课,自己还要上两个班的课。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经常走错教室,记错上课的班。学生哄笑,没办法,只能哑然失笑,摆摆手,转到另一个班。这几年白发多了很多,白天忙得双眼迷蒙,晚上忙到夜色迷茫。 莉莉,美女,一等一的美女。足有一米七,身材修长,双胸微凸。天然色的黄种人美女脸谱,鼻梁直勾勾的,眼睫毛有点长,黑龙眼珠泡在水汪汪的眼窝窝里,又像水汪汪的玻璃杯游着两尾生动的乌金鱼。眨巴眨巴,眼睫毛在晃动,好看极了。 相互介绍之后,我们说莉莉就坐在前面的那张桌子吧。她笑笑:“哎呀,我还得排第一,荣幸荣幸!” “美女优先!”我们异口同声。 她就开始收拾那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办公室。够她辛苦的,过时的资料,每次月考,段考,期考后剩下的试卷,试卷袋,还有各种样书,教具,充积了每一个角落。平时我们坐在办公桌前,远远地看,只看见头发,就像埋在杂物堆里。有老师来找我们,轻易看不到人头,就打电话给我们,问我们在哪里,真有点幽默。莉莉忙了一周,该打包的打包,有用的,她就做好编号,分门别类,打好清单,搬入档案室。废旧的,她打电话叫人来收购,统统拉走了。桌椅整整齐齐,地面光光亮亮。 收废旧的车开走了,莉莉抹抹额头上的汗流,兴高采烈地说:“两位主任大人,今晚我们去吃餐饭吧!” 我们一齐望向她笑:“莉莉,辛苦啦!” “分内事。”她轻松地说。 “得几多文鸡(多少钱)?”我开玩笑地说。 “你们说!”她故作神秘地向我们眨眼睛,有点小孩似的得意。 “100文鸡!”我估计两三百斤。 “不对,扣十分。另一个说。”她把眼睛转向甘副。 “一百八文!”甘副从眼镜里张大眼睛看着她。 “也不对,又扣十分。”她很得意,笑得很灿烂。 “再猜猜。”她真有点像那主持人那样让人高兴。 “200文鸡!”我们异口同声,学着小孩的口气。 “不对,再扣分。你们真灭(差劲)!”她鄙夷的神态。 我们实在猜不出,恳求她说出来吧,她更得意了,“二百九十八耶!”。真没有想到有那么多的废旧!今晚我们高高兴兴地一起去“夜之林”撮了一顿,吃得开心,聊得尽兴。 自从莉莉来到我们办公室,我们办公室,我们人都旧貌换新颜了。 打印,清洁,文件归档……再不用我们操心,我们排好课,上好课,去听课,轻松多了,人也精神多了,老师们都说来了个美女两个主任都变得年轻啦。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了。我们轻松地工作,快乐地听莉莉小鸟依人的呢喃。 习惯了寂寞,单调的苦生活。莉莉的到来,笑声多了,想不到人除了枯燥地工作,还有妙趣横生的笑声。或许因为莉莉吧,来我们办公室逗留的人也渐渐多了,慢慢的竟然不知不觉热闹起来了。 莉莉,热心美丽的女人!不知不觉中,我内心世界的荒漠,慢慢变得滋润,枯黄了很久的野草,竟慢慢地冒了苗苗。工作有力量,说话变得有情趣,怪不得人们都说男女搭配做工不累。 莉莉分管职称申报材料的审查上报工作。工作细致认真,奖状分类归档,申报材料是否完备,经她审查,补充,完善。能上报的,一般都能顺利通过。材料不充分的,坚决不上送。 她还是一座美丽的鹊桥,热心帮助年轻人穿针引线,玉成佳偶。 她善于观察,懂得年轻人的心思,耐心细致,循循善诱,好几个大龄老师,经她介绍,都结婚生子了,都很感激她。 她待人真诚,办事认真。有自己的理论,耐心跟踪,机智疏导。什么人无完人,交友不要拘泥,把眼睛放远些。她眼界开阔,洞察人心,她交往广泛,各行各业,认识人很多,哪个会生活,哪个朴实可爱,她都了如指掌,分析入微,让你心服口服。 我们经常在有意无意中聆听她在理的教诲。 “妹仔,三十好几啦!你还图个啥?”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本了!” “人无完人,生的十足颈又缩!看看前前后后,大家一样哦。狗仔跟惯了主人就摇尾巴,人相处久了才有感情。一见钟情,天下有几个?!” “我知道。” “听说你嫌人家文凭低,你是本科,到了这个年头,你还有这种观念,怪不得啊!” 那女老师不再讲话。 “你看看张老师嫁个花木场个体户,卢老师嫁个米贩子,车来车往,有说有笑,幸福吧?!” 她就是这样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一年光景就成就了好多姻缘。她总是说老师不容易,有些从远处来,龙胜,永福,临桂,百色,甚至陕西……从早忙到晚,举目无亲,交际又少,多难为他们,不关心,于心不忍。她就是这样让人信赖,让人放心,让人舒心。 莉莉,真不简单。 我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她稳重,总是很温和,就像一个无话不说的好妹妹。工作也好,谈心也罢。她总是轻声细语,像林里的小鸟,窃窃私语,慢慢点醒心窍;她总是和颜悦色,就像三月的春风,柔柔和和,润物细无声;她语重心长,像一位可敬的慈母,循循善诱,轻轻打开心结。 莉莉,真好。 不知不觉走进了我的心里。 有时竟然傻傻地注视着她,魂好像飘到很远很远的什么地方,傻傻的想,傻傻的发呆,好像又回到情窦初开的笨男孩。 一天。 “文——哥,怎么啦!”我突然被她脆生生的声音吓得魂都飞了。她的眼睛有点怪怪的,笑着。我急忙把眼睛挪开,“没,——没什么!”脸却臊的发烫。 她先是浅浅的一笑,而后眉开眼笑,脸上荡漾着幸福。 莉莉,真的很漂亮。 脸色微红,纯天然的,南方少妇所特有的成熟与庄重。不算长的乌发,被一根紫色的小胶箍拦腰箍住,像松鼠的尾巴,发梢微微有点散,简单,自然,得体。她喜欢穿套装,花格或条纹,还有单一的紫色,淡青色。上下一体,线条清晰,凹凸微现……真的,她很美! 她很少哈哈大笑,总是轻启朱唇,稍稍露出白白的牙齿,嘴在笑,眼睛在笑,脸在笑,笑得好好看,总把我带到古典诗歌美丽的意境中,让我充满了遐想。 “文哥,——!”我又被她从深深的遐想的海洋拉回来,抬头一看,她正对我微笑。 “哦。” “泡一杯‘铁观音’给你好吗?”她手上正晃着一小包精装铁观音。 我点点头,美女泡茶,不好才怪。她有好茶,但她不常喝,好像只拿来孝敬我们。 “铁观音?太冷了吧?”我揶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