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叶儿,是一个普通男孩,说是普通,却也还是充满了一些少见的俊俏气的。 他们在一个单位上班,是最要好的朋友。而最要好的朋友,却往往因为彼此的相知过于深透,而走不到一起去。 叶儿先是结婚了,找了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女生,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腿,薄薄的嘴唇,一天大大咧咧的,高嗓门,胜似大喇叭筒儿。 叶儿找了这么一个对象,草草地结婚了,并不高兴。结婚,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老爸老妈要孙子,就天天电话里催促他,逼迫着他。叶儿最后终于狠下心来,结婚了,是花儿给介绍的,与花儿是同学,叫做瓣儿。 结婚那天,叶儿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典礼,稀里糊涂的送客,稀里糊涂的入洞房,整个人昏涨涨的,脑子里是一团团的浆糊似的东西,折腾着。 瓣儿哭笑不得,新娘子好脾气,懂得隐忍;更何况瓣儿看着叶儿,就喜欢的了不得。瓣儿,是一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女人,应了俗话说的“傻大个儿”的话了。 婚后,恩爱如蜜。 叶儿在县内的一家企业上班,还当了一个小领导,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狗屁似的一个小官儿,都没有芝麻粒大。偶尔,还加班。即使结婚了,也没有稳稳当当的在家多待几天。第三天,单位的领导就来电话,要叶儿到单位上班,车间少不了他。 叶儿不能违抗领导的旨意,答应了。而瓣儿,却撅起了粉嘟嘟的嘴唇,满脸的不高兴,与不舍。叶儿有自己的想法,结婚后,有几天没有看见花儿,真还是想着。 叶儿没有结婚前,时常的与花儿在一起,早饭,晚饭,两个人下班后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中餐,在单位里吃,上班各自忙着自己的业务。下班,两个大龄青年就如影随形。单位里不熟悉他们的人,以及小区里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小夫妻呢。至于成没成为无虚名而有实情的夫妻,咱们是不知道,也不能妄加胡言,编排一对小青年。 瓣儿知道叶儿与花儿的要好,而且也更加明白他们是好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程度了。当时,花儿给自己介绍对象的时候,瓣儿就很疑惑,说:花儿,你与叶儿多好啊,我看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瓣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花儿就在她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说:大姐,好的留给你,不好的,老妹子我来! 两个人说完,就嘻嘻哈哈的疯闹在一起了。 瓣儿有一种感觉,叶儿与花儿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要不,他们俩那么班配,为什么不组成一个家庭呢? 叶儿上班了,瓣儿在家,很寂寞的。我也上班去?瓣儿想着。可是,一想到单位里的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瓣儿就害怕。那是一双领导的眼睛,主管着瓣儿。上班的时候,每次请示、汇报工作,瓣儿就总是打怵走到那间办公室。而又没有办法,逃避不了的。色眼散发出的光芒如一条条虫子一样,在瓣儿的身上胡乱爬行,更多的是在瓣儿关键的部位上搁浅了,烂鱼似的,让瓣儿一阵阵的恶心,想吐。 一次,部门几个人在一起吃烧烤。领导张罗的,单位付账。瓣儿不想去,就她一个女生,不方便。可是,领导不同意。点菜的时候,领导先来,点了几样,听菜名,瓣儿的脸也禁不住潮红一片,什么牛鞭,土豆片(肉),还有牛蛋等。在说到给瓣儿点一个爱吃的菜的时候,领导抢先说:给瓣儿来一个火腿肠吧。 说完,色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瓣儿,几乎失态。同行的那几个人,瓣儿最清楚的,都是领导的手下,溜须拍马的狗屁精。 瓣儿听其他的同事在背后说领导在原先的几个单位,干的都是妇联的活儿,一贯是搞妇女工作的,是高手,轻车熟路。在现在的这个单位,多少有些施展不开英雄手段。 那几个同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背着领导,偷偷的嘀咕,而且,还贼眉鼠眼的私下里探望,生怕别人听去。 后面还有几句话,瓣儿听了真想咒骂他们几个:搞妇女工作的?现在,是没有用武之地了吧? 谁说的,咱们这不是还有一个妞儿吗? 然后,传出了那种类似鸭子扁平嘴蹦出来的嘶哑的哄笑声。 瓣儿脸色赤红,心里有了主意:骚狐狸遭遇的多了,自己要爱惜自己的名声;一个未婚女子要是弄出了破鞋烂袜子的传闻,找对象,就难了。这个年头,即使笑贫不笑娼,可是在这么一个小县城,没有哪个男人会主动的找一顶绿色的帽子戴在头上的。 烧烤吃了一半,瓣儿就想走。 领导喝点酒,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色眼疯狂地搜寻瓣儿的敏感部位了。而且,话里充斥着一股股腥臊的味道,酒精的浓度低了,杀不死领导口腔里活跃的荤段子。其他的同事也在酒气里成了看客,此时很自豪的当起了灯泡。偶尔,也戏说几句。 瓣儿没有喝酒,不敢喝酒,怕领导纠缠。 而越怕,就越难以躲过。 领导说什么也不要瓣儿走,脖子的青筋一根根鼓胀着:走什么走?待着,我说话不好使吗?我管不了你了?你一会儿送我回家! 瓣儿走不了,坐在那里,很难受。 后来,其中的一个同事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瓣儿明白他的意思,感激的笑了笑,说:我上趟卫生间,说完,拎着包试着离开包间。领导眼睛迷离了,举着酒杯,正与另外几个属下碰杯。 等领导放下杯子的时候,发现瓣儿不见了,大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不识好歹!早晚还不是我的女人?跑不了!来!哥几个,喝酒! 瓣儿想了想,还是在等等吧,婚假之后,再上班吧。 正想着,电话响了,是叶儿的,说是今晚加班不回家了。 瓣儿有些怨尤,都是什么领导啊,新婚就安排加班,太缺德了吧?吃人家的饭,听人家的管,所谓的自由还不是拴在人家嘴巴上的骡马啊? 夜幕缓缓地降下来了,新房里是一片静谧。瓣儿打不起精神,也不想吃饭,胃里没有饥饿的感觉。给花儿打电话,约她来家里,说说话。 瓣儿拨通了花儿的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再拨,还是没有人接。瓣儿苦笑了,老公不在家陪自己,同学也找不到,看来自己真的是要独守着一屋子的寂寞过夜了。 打开电视,无聊地打发着时间。 荧屏上,抗日神剧多如牛毛。瓣儿就想,要是那么厉害,小鬼子也打不进来啊!换台看看,又是一大堆的垃圾剧目。闭了电视,看看书。 这时,一旁的电话响了。看号码,是领导的,瓣儿不想接,可是又怕……领导的电话,最让人害怕,不是安排工作,就是一种无聊的骚扰。瓣儿咬了咬牙,接了电话。 “瓣儿,是不很寂寞啊?老公不在家,想谁呢?” 瓣儿听到那种声音,就浑身不自在,犹如爬满了蚁虫。 “有没有想我,你的领导,干了那么多年妇女工作的领导啊?”贱声贱气的,酷似练了葵花宝典。瓣儿恨恨的,想挂机。 “别挂机,领导我帮你消除寂寞!想不想知道你的叶儿在忙什么呢?” 瓣儿刚想挂机,那个骚货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让瓣儿不自禁地继续听着。 “叶儿与花儿在一起呢,不相信,你拨打花儿和叶儿的电话,保证没有一人会接听的,哈哈哈!” 瓣儿怔住了,仿佛遭遇了一股寒流,冰冻成了一个雕塑。 领导在那边也挂了电话。 瓣儿真的拨打了叶儿的电话,关机;再拨打花儿的电话,拨通了,依旧没有人接。 这时,瓣儿将前前后后叶儿与花儿的传闻,以及刚才领导皮笑肉不笑的话联系起来,心瞬间冰凉了,整个身子也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泪水顺着脸颊小溪般的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