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60后的农村夫妻,在老人的介绍下相识相爱并携手组成家庭。婚后生有一子,举家欢庆,久卧在床的公公知道是个传家的种,开心的下了床亲自放炮仗;一向凶巴巴的婆婆特地煮了一大碗小米饭(要知道八几年的时候农村人还舍不得吃饱饭呢),杀掉一只生蛋的老母鸡,照顾坐月子的女人。 20年后,男孩不负众望考上全国一所知名大学。四年后,学成归来。儿子回来后,这对60后夫妻对刚刚回来的儿子所说的的第一件事就是邻居小孩初中毕业后就结了婚,此刻第二个孩子已经抱在怀里。男人和女人这些年也是种了好多地,每年都养近百头猪,就是为了能帮儿子买房子娶媳妇儿。现在手头也有点钱了,就等儿子结婚了。女人对儿子是又说又哭,儿子也终于接受了母亲爱拍的一轮又一轮的相亲大战,可最近这几年,男方都得要有房有车,而且房价从08年开始狠涨,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攒的钱都不够付首付。相亲一次次的失败,两鬓斑白的男人跟女人说:我去南面那嘎达打工,他们说那边只要能吃苦,一天能赚老多钱。女人泪眼婆娑,可是儿子的事是大事。男人去了广东,三年没有回家过大年。第三年刚过,一头银发,扛着一个大布包的男人站在家门外。 “有钱了,有钱了”,男人带回好多钱,也带回一身的疼痛,还在不断地咳嗽。 男人和女人陪着儿子一起去看了房子,贷款太贵,可是全款如果付掉,家里便所剩无几了,在一家三口再三的忧郁之后,男人决定,全款买房,儿子的婚事可以跟老乡借钱。就这样买了房。女人又开始继续帮儿子相亲。不好的姑娘女人不想要,她以前对儿子说的就是:这女孩一定要漂亮但不妩媚,身材好,文凭高。以前这个要求只敢在家对儿子说,现在毕竟他们有房了,她终于敢直接告诉帮忙介绍的中间人了。可是好的姑娘又不要他们,毕竟外面还有好多男孩是有房有车的。可是这年头,仅仅靠几亩地和女人在工厂零散的手工活如何买车?还要养车呢?房子买在那里还没有装修呢?于是女人跟男人商量要不男人再南下一趟,男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同意了。任由儿子怎么劝说,他们夫妻俩都意志坚定的要南下。 就这样,男人一去便又是五年,再次回来,女人看到头发花白、骨瘦嶙峋,身体佝偻着的男人,上前一把抱着大哭。年仅六十不到的男人竟变得如此衰老。这次男人带回了很多钱,很多很多钱,但是同时也带回了一身病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 女人已经给儿子相中了一个酒店老板的女儿,准备第二天晚上两家人见面。可是没到第二天中午,儿子就冷冷的来到女人的房间:“爸、妈,我有事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怎么还不换个好看一点的衬衣?”女人急匆匆的、带着责备的语气。 “我能不能不相亲?我想自己处一个。”儿子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说。 女人惊吓到一般,转而喜出望外:“你自己谈啦?怎么不早说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儿子咽了一口气:“我在大学的时候谈的”,顿了顿,好像全是心事一样的。 “那你把她带回来给我们俩瞅瞅”,男人终于停下了咳嗽的声音,说道。 第七天,儿子经不住女人的催逼。带回了他的女朋友啊梓。女人一大早就去菜场买好了鸡,鱼,肉等等。上午九点多到家的,女人让儿子带着啊梓去看房子,中午一回来,桌子上就已经全部是可口的饭菜了。吃饭的时候,女人对着儿子说:啊梓真漂亮!女孩说了句:谢谢。好不容易等到饭后,男人和儿子去洗碗收拾桌子了,女人把啊梓拉到沙发上聊天。 “你家哪里的啊?” “本地的” “你们家就你一个独生女吗?” “恩,我妈妈不肯生二子” “本地的好,不生二子也好,像我们家也就小伟一个,都疼他” “你和小伟是一个大学的?” “恩恩,老乡会认识的” “那你爸妈都……”女人问题还没有说完,儿子就过来了。 “她爸妈跟你们一样,也是农民,门当户对的,我们也相爱了10年了,事实证明我们是真心的,她等了我10年,我陪着你相亲了10年,我累了,妈”。儿子泣不成声。男人拉了拉女人的衣袖,说这女孩还不错,挺懂事的。 女人不理会,生气了,说:“啊梓,你是个好女孩,但是小伟性格不好,不适合你,阿姨说这话是为你好……”女孩转身,儿子牵着她的手陪在她身后。 女人说:“你敢踏出这门一步,便不是我儿子,这20多年我白培养你了?” 儿子头也不回。 男人对女人说:“算了吧,他们俩都谈那么久了,该有的考验都有了”。 女人大哭了起来,抽泣的说:“20多年前,你兄弟三个就我们一家生了儿子。可现在大家都说人家生女儿的好。这一辈子,我们什么苦都吃过,不都为他好吗?现在我只是想让他少走弯路,我自己也想挣个面子。”说着女人把头别了过去,儿子听后拉着啊梓便要离开。 就在儿子刚刚踏出大门的时候,没人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男人,咳出了一大滩血。 儿子惊慌失措的跑到男人面前,一把抱起瘦骨嶙峋的爸爸,说:“我们去医院”。 男人说:“不用了,我知道自己什么病”。 儿子固执的要走,男人说:“肺癌晚期了,能撑这么久就是为了看你成家,好好孝顺你妈妈。” 儿子泣不成声,女人也惊愕在那里,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扑到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男人用仅有的力气在儿子的耳边呢喃道:“你妈嫁过来我们孙家,这辈子我没让她骄傲过,人家都说我窝囊,没本事赚钱。在外面她也受够了别人的眼神。爸是没有能力让你妈过上幸福开心的日子了,只想以后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能孝顺她,让她过上有面子的生活……”儿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在爸爸的面前:“儿子不孝”。突然,儿子一个转身,跪在女朋友啊梓的面前:“对不起,让你白等了我10年。也谢谢你信任了我10年。我的心只属于你,以前是,以后也是。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就当我不在了。”啊梓上前来摸了摸小伟的头,满面纵横的离开了。女人欲言又止,不停的摇着头、叹着气。 就这样儿子和酒店老板的女儿结婚了,男人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参加完婚礼后离开了人世。 儿子住在丈母娘买且装潢好的大房子里了,男人南下赚钱买回的那空荡荡的房子里只留下女人的孤独的背影和男人的相框…… 岁月神偷,转眼到了女人过70打手的日子,儿媳妇先回来了,中午吃完面后,儿媳妇哭了起来,说儿子甚少回自己的家。通常在外喝酒应酬。刚开始还晓得半夜回来,后来就电话短信通知了,再后来就没有音信了,现在大半年也见不到一次。 那一晚,女人梦到了疼她的男人。女人哭着说:这辈子我们图了什么?他们先想着要儿子,后来想着要房子,最后想要一个体面地儿媳。可得到了什么?我要钱,害得你在广东早上四点上工,夜里十二点睡觉,一天三餐馒头,最后得了肺癌;我要儿子娶个体面地儿媳妇,结果儿子现在家不成家,业不像业…… 男人对她说:你得到了很多。小伟出生时全家人对你的爱和照顾,旁人对你的羡慕和佩服;小伟考上**大学,那是你最开心的时候;小伟娶了儿媳妇,虽然现在可能有一些遗憾,但是不要后悔,尊重你当初的选择,尊重你当初投入的心血;你还有我,虽然我窝囊了一辈子,但是我爱了你一辈子,我们俩从认识到我离开,虽不曾轰轰烈烈,至少我们都很恩爱……如果有遗憾,那就是你心的位置。 人这一辈子,哪有不犯错、不犯二的?第一要“安心”,你若想要知道把自己的心安在哪个位置,你要先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在乎什么?最在乎的是谁?如果在乎亲情,那就不要在乎其他琐碎的,人生没有多少的24小时,没有那么多事情值得你浪费精力。在乎该在乎的,无视不在乎的,锁定你这辈子的主要和唯一。 第二要“开心”,你可以发疯,但不要一直僵持着,你要学会敞开心扉听别人说解,每件事只要有异样的选择就有异样的观点和观念,也就有异样的论据,你要学会去倾听、去换位思考。 第三要“静心”,没事静坐阳台之上,想想刚刚过去的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所谓“静坐常思己过”,总不至于老来埋下太多的后悔和痛惜! …… 后来,儿子、儿媳妇没有找到女人,只找到女人留给阿梓的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