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下午,甘二娃一人在家猫着看电视,幸三给他打电话说,今天下午这样大的太阳,猫在屋里有啥意思,不如咱哥俩去后河广场喝茶晒太阳,摆摆龙门阵。甘二娃赶到时,幸三已将茶泡好。他坐下后问幸三,你们公司保安春节不都在加班吗?你缘何未去挣加班费?幸三说,年前他就辞职了,小姨妹要到省城去陪读,把她开的小面馆交给了老婆打理,他只好妇唱夫随去给老婆当丘二。甘二娃说,那个小面馆口岸还不错,经营得好的话,利润兴许还能对开。只是这活计起早贪黑,累是肯定少不了的。幸三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说,现在要找个不累且又能挣钱的活,恐怕非三种人莫属:一是小姐,二是老千,三是毒贩,只是这玩意风险太大,弄不好便把自个陪了进去。甘二娃听到这里,扑哧一笑,差点把茶也喷了出来。他说,你娃咋一张口便是黄赌毒,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幸三亦笑着说,我这纯属就事论事,针对你说的累有感而发。不过,要说累,恐怕那些当官的才真正累。甘二娃饶有兴趣地问道,何有此说?幸三说,你只要打开电视,天天晚上都看得见那几个当官的熟脸嘴在忙活:没完没了地开会,马不停蹄地下基层调研,还有什么永远都说不完的重要讲话,永远都下达不完的指示,永远都写不完的批示,这一切都昭示当官的有永远忙不完的活计。特别是大过年的当官的似乎更忙,全国东南西北在外打工的都在淌春运这趟浑水赶着回家和亲人团聚,可怜他们还得往外跑去慰问弱势群体。要让我这身子骨去当官,恐怕早已累得吐血。
幸三刚有根有据地发完当官累的宏论,甘二娃又是扑哧一笑。他说,难得你一个给老婆当丘二的面馆小伙计还如此关心当官的,倘当官的晓得本市还有你这样一铁杆粉丝,铁定封你个大大良民。幸三说,面馆小伙计和当官的只不过是革命工作分工不同而已,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不过,我倒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读研究生累不累?甘二娃说,咋不累!姐姐的女儿几年研究生读下来,人都脱了五形,姐姐、姐夫可心疼死了。不过,我倒想知道你咋个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幸三说,那几个当官的都是在职研究生,本来这当官的活计就叫人累得够呛,还要去在职读那劳什子叫人脱五形的研究生,两个累加在一起,若非有特异功能,那只有累死下场!
甘二娃见幸三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忍住笑拍了拍幸三的肩头说,你放心,决计累不死的。倘若你有兴趣,也可以去读个在职研究生,边当丘二边读研,虽需自费掏腰包花一砣钱,可几年下来,保准你会捞个研究生的干活。幸三说,捞个研究生又咋的,总不成面价会跟着涨。甘二娃说,面价涨不涨倒在其次,关键是身价涨了。倘若你今后欲在餐饮界操大哥大,研究生的衔头可是一个重量级的筹码。幸三说,莫说我没钱,就是有钱,凭我这智商也把那玩意啃不下来。甘二娃说,谁让你亲自去啃,你可叫你大学毕业的儿子帮忙啃即可。幸三说,难道在职研究生还可帮忙读?甘二娃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说的那些当官的累得够呛的活计,背后还不是有一大拨人在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