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他又去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倾泻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手里摇晃着酒杯,淡黄色的液体随着这句话调皮的迸溅出来。
安逸,平静,紧张,无奈,苦涩。
我站在男人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他看不见我,我看的见他但是不知道他是谁。
我不喜欢眼泪,尤其是男人的眼泪。因此我不会从正面注视他。
声音就足够了。我等待着他叙诉他的往事。
“奇怪,酒怎么这么难以下咽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摇了摇了头。
我笑了,人不是总能对一件东西保持永久的新鲜感的。
忽然他抬起了胳臂,用手指着前方说:李科长,你不是答应我:全市没有捆绑我的绳,没有锁我的手铐,没有关押我的监狱吗?”
难道他前面有人吗?
可是分明那儿分明摆着一副碗筷和一个酒杯,并且酒杯里已经斟满了酒。
我怎么会看不见。除了死物,我为什么看不见活物——李科长。
”王处长,你不是答应我:互不出卖,互不侵犯,互不干涉个人隐私,互相合作,互相保护——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吗?”
嗬,又一个我没有认得出来的人。可是这不重要,因为今天我的研究对象是这个男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理。我没这时间,更没这权利,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称得上人。不管怎样,我一直按照人的生活方式活的。大体上也要算半个人吧。
男人身体颤抖起来,脊背放到了座椅背上,酒杯从手中滑落,居然没有裂开,双手无力的瘫软在膝盖上。
我可以想象得到他的痛苦。
我亦可以想象的到他的眼神射出来的目光犹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扑向王处长和李科长的脸。
撕咬,缠绕,嚎叫。
可怜的人类。
“我们三个一直在谈恋爱。彼此心心相印、无话不说,把自己寄托给彼此。缔造了一个和家庭不一样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风一起挡,有雨共同抗。可是你们最终还是抛弃了我。”
男人有些揶揄的说道。此时他是对着天花板说的。
呀,我看到了他的眼神。真真切切的眼神。
涣散、空洞、苍白、疲惫、孤独、但却隐隐燃烧着怒火。
我想插嘴,可是谁知他不待我说话,就急忙的说:哎,我知道了。恋爱是不可靠的。因为没有那个证件——结婚证。没有这,法律就不会保护我们的权益,不会保护我们的爱情。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
男人抱头痛苦起来。不住的撕扯着自己蓬乱的头发。
我欣喜起来,终于知道错了。看来这次我没有白来。我笑了,满意的笑了。可是我又有些不甘心,害怕他不知道错在哪儿,于是试探性的问:你哪儿错了。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的话,许久之后,我都快睡着了。他突然自言自语的说:我错在认错了人。我一开始就应该找一些能结婚的人去谈恋爱的。
语气中多了一些平静,没有刚才的躁动。
而我浑身却燥热起来。喉咙结处有一些话在挣扎。可是却怎么也冲不破最后一道防线。
“至于那个人,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虚与委蛇、制造伪证、半路截访、恐吓、莫须有罪名关押、伪造罢访书···可是他就是不了解我的一片苦心。房子是国家的,但是健康与自由是自己的。”
男人的语调中很平和,似乎在叙诉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我在一旁听着,我只是一个看客,是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的。
“可是那个人这次找了个记者陪他一起去上访。据说这个记者是国家级的。难办啊。”
他又摇摇头,唤过来服务员再次为他真了一杯酒。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或许他们喝酒不求醉,只求那种感觉。
忽然那个男人跳了起来,浑身颤栗起来,嘴里喘着粗气,似乎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非常好奇,急忙揉着惺忪的眼睛的看着他,我可不想错过这独家的新闻。
“我知道了。就算是阎王爷级别的人,也还是人啊。是人就肯定有七情六欲,是人就肯定有弱点。你不喜欢钱,好,我给你美女,你不喜欢美女,好,我给你车···李科长和王处长啊,我们分手吧”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语气颤抖的拨通了记者的电话。
我笑了。
我刚从那个老头家回来,他哪还有什么精力和钱去请记者啊。家徒四壁、断壁残垣,苟延残喘。
至于那个所谓的记者,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但是在收钱的时候或许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有模有样的记者了吧。
哈,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手铐已经生锈,绳子已经腐烂,而监狱有前门就必然有后门。只不过后门只允许贵宾通过罢了。因此越狱还是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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