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记下了电梯里一串电话号码。那是一串用口红写成的数字,并在尾端注释——美女特殊服务!虽然写得七扭八歪,但就笔迹来看的确出自一位女人手笔。那些口红涂鸦在电梯里显得格外醒目,鲜艳的色彩以一种阴冷调子反射着白炽灯光。特别是在电梯启动后,那串号码会像热烈的红唇挑逗着乘客们失重的身体。4天前这个号码还未出现那里,那时我与女友的关系还算良好。我们例行公事地做着情侣们该做的事。我们相恋已经7年。期间,幸福的时光屈指可数。很多人把恋爱描绘成一场漫长的比赛。赢得冠军的人就会领到民政局的一张证书。而这张证书,是用无数次怀疑、争吵换来的。有时,这两者即像感情的润滑剂,又像锋利的剪刀,剪断彼此之间的感情纽带。对我而言,争吵与怀疑无疑属于后者。起初它们只是一把指甲刀,随着越来越多的不信任。这把指甲刀逐渐变为用来剪钢筋的机器。
我与她,最近也是最严重的一次争吵过后的第3天。我把那串号码存进手机里。我决定给她一次机会,事实在明显不过,这次是她错了!如果她接着一意孤行,那么我就要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或许就意味着我们的感情彻底决裂。
我坐在沙发里,一边盯着时钟,一边摆弄着手机。今天已经是第4天,墙上的石英钟滴答发出不安的节奏,我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我想作为男人应该有种大度。即便是象征意义的。所以在距离零点还差5分钟的时候,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在短暂的忙音过后,里面响起了——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大多情况下,象征意义的行为只能起到象征作用。亦如那段忙音,就已经昭示这种举动是多么的不必要。放下电话,我走进浴室。我要把自己的身体冲洗干净,不让那个女人的任何气味残留在我身上,一过零点,我就将恢复成一个单身的自由男人。
12点15分,我拨通了那个号码,没过多久一阵悠扬的铃声传进我的耳朵,像是一缕春风吹在即将开化的冻土上。聆听着如同阳光般的美妙音乐,我有种久违的兴奋。这种莫名的感觉甚至叫人有些害怕。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先是轻盈的咳嗽声,接着对方娇滴滴吐出两个字——您好!“请问,需要服务吗?”电话那头毫无隐晦地问道……
半个小时过后,门铃响了起来。我透过猫眼,看见一位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的头发烫着90年代十分流行的大卷。她的面颊,在头发下面的阴影里显得有些苍白。如果没有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她的皮肤一定更加白皙。瞄着门外的人,我有些迟疑。我能感到血管里的温度正逐渐降低。这与之前的兴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有股抵挡的情绪在我心里作祟,这又像是种本能,似乎对于女友的忠贞还残留在我体内的某个地方。并用微弱的声音拼命疾呼,谴责我的行为。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打开了门。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开门,仿佛在那一刻是另外一个人。
而后,她每脱去身上一件衣服,那微弱的声音就越大。直到明亮的胴体闪耀在我面前。那声音简直化成了一把利刃,在意识里残忍地将开门的另一个我杀死。我大瞪着眼睛,看着那个陌生女人。说道;“你能不能……”
“嗯?”她嘴角微翘,轻哼一声。
“我说你好像…”我有点语无伦次,抓起地上薄纱质地的外套看着墙上的钟,说道;“我、我得去上班了!”
时针明明已经指向1点钟,可我却编了这么荒唐的理由。她“扑哧”笑了起来。那样子实在很好看。“你怎么啦?”她问道,一双明眸善睐,机敏地捕捉着我脸上每一个细节。“我是说,我、”我没说完,就冲进浴室。抄起一块抹布,冲到电梯门前。那个流萤被我吓坏了。她急忙穿起衣服,跟了出来。我疯狂地按着开关。然后跳进电梯里,把墙上那串电话号码擦得一干二净。她在我身后不停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我根本不理会,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她。接着跳出电梯。
看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我好像刚刚完成了一场仪式。又像是从一个噩梦里解脱。尽管这个梦里充满美色、悸动的心跳,以及单身男女不同目的的邂逅。在爱情的长跑中,虽然以怀疑和争吵居多,但如果没有这些,也就不会有包容。只有真正理解包容另一半的人,才有资格赢得冠军。
第二天,我早早地等在女友公司的楼下。我至少想了一百种道歉的方式。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带来了一个承诺,我以生命起誓将履行诺言。终于她们公司的人陆续走出电梯,而我也看见了她,她……正亲密地挎着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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