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街是坐落于S市的繁华地带,别看两旁的青葱的小树在路旁亭亭玉立地站着,这里的房价两万一平方米,这里附近有一个四通八达的高架,常年车水马龙,不时地听到轰隆隆车开过的声音。走近小区,里面有一户再寻常不过的铁门把手着,上面的囍字上面沾了浅浅的灰,边角已经开始起褶子。
走近这一户人家,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客厅,一个复古的老式的吊灯下,是一个浅黄色的桌子,在桌角还摆放着一大束百合花,仔细地一看,百合花的花瓣有一朵掉落在台子上。当我的目光投向窗外,看到不远处的幼儿园时,听到一个声音:“先生,这里是名牌的幼儿园,以后你接送小孩也方便。”
我点了点头,再眺望卧室,里面的门半边开着,门缝里依稀地看到一张六尺的双人床。我很想走近,但是被一个声音拦住,说:“等等,我再想想。”
“你后悔了?”我问。
“不是,先生。您是知道的,这房子我是急着出售的,必须要付现。按照市场行情,我们这里的房价起码两万一平方米,但是我现在急着要钱,只卖一万七一平方米,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嗯,我知道。”我环顾着四周,米黄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茅草屋,上面的烟囱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只是奇怪的是不见人。我隐约地想问但是很害怕伤害到别人,好奇心终于迫使我开口,说:“说实话,你们家是我看过的房子里最整齐的,价格也是公道的。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急着卖呢?”
“不怕你笑话,我和我新婚的妻子要离婚。我想卖了这套房子,一人一半得了!”墨辛推了推眼镜,很无奈地说。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既然您这么问了,我也不妨坦白地说。您愿意听我说吗?”墨辛表面很平静,但是脸部抽经,用极低的声音压抑着喉咙说。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看着他为难的表情,似乎有很多隐藏的话。
我们两个人对视了几分钟,空气一下子凝固,房间里静得可怕。
“我很爱我的新婚妻子,我们曾是人们眼中的天作之合。记得在单位,有我的地方,一定有她。我是公司的业务骨干,她是行政主管,周围人都看好我们。三年前,我们一起去一个偏远的三线城市出差,途中她的包裹失窃了,所有的钱款都没了。幸好我的包裹里有一些备用金,我们两个人节约着钱,总算完成了出差的任务,也正是这次出差让我们两个人的心靠得特别的近,我们也从同事变成了恋人。”
“这不是很好吗?”我反问。
“嗯,一开始很不错。她是一位很贴心的姑娘,懂得照顾人,会嘘寒问暖。男人嘛,免不了粗心。有时候,我的领带没有系到底什么,她会主动帮我系好。我仿佛是海里的水,不断地被她的温情打动。有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神,有一汪泉涌喷出,清澈见底。有一次,她看到我多看了一位穿着粉红的职业装的女孩子一眼,她就问我在看什么。我的嘴笨,直接说我喜欢穿高跟鞋的职业装的女孩子。自此后,她的衣柜里多了很多职业装,这些改变让我很感动。”
“那你爱她吗?”我看着墨辛陶醉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忘记了忧伤。
“爱,很爱她。她不喜欢男人吸烟,我为了她戒烟。她没有安全感,我的手机24小时为她守侯,结婚前,我喜欢和朋友们通宵玩乐,如今我都九点到家。她喜欢精致的油画,我就陪她去买。其实,我心里更愿意买一点高档的酒,但是为了她,我忍了。”说完,墨辛一下子陷入了情绪的低落,开始掉泪。人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点抱歉,赶紧翻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餐巾纸给他递过去。
“没事。你知道吗?她天天逼我!天天逼我!我受够了!受够了!她天天和我说,我的父母烧的菜不是多加盐就是放了葱姜。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的父母的,他们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他们已经六十多了,我不希望他们的老年居无定所。我请求她让他们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不算大,但是住一起是没问题。她不同意,说另一间房间要留给宝宝。我们就为这事吵,整体吵,每天都在吵。我受够了!我再也不要这样的日子了。”
“那你可以和她好好沟通嘛!毕竟你们是有感情的。”我说。
“没有用,晚了。我们结婚一年半,总是为了无数的小事争吵。今年过年去哪家,我们就吵得不可开交。她说想回她母亲家过,每年都这样。我说,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必须在男方家过年的。我们吵,最后各自回家过年。等过了元宵,我亲自去她们家请她回来。”
“我去帮你倒一杯水。”我看到厨房间的台子上,有一对爱心的情侣杯,上面积着一层灰,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有用了。我用水冲洗了下,然后我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给他端过来。
“这个杯子,是我们结婚前特意去C庙里买的。当时,她笑着对我说,我们的心要永远在一起。现在已经全变了。”
“既然房子是你父母的,那为什么你现在要卖掉呢?按照新婚姻法,房子是婚前财产,和她没关系的。”
“也不能这么讲。房子是父母的,我打算把这套卖了,一部分给我妻子,毕竟她跟过我,我不想让她受苦。另一部分,给父母到郊区买一套住。”
“真的舍得吗?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兄弟,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嘛!我活得真失败!不能给她幸福,还害得父母年老连个住所都没有。”
“朋友,既然你都这么说,这房子我更不能要了!”我说。
“为什么?是价格哪里不合适吗?这个我们可以再谈的。”墨辛说。
“说实话,我想急着买房和我女友结婚,但是我不能夺人之美。朋友,我倒愿意帮你劝劝你妻子。”我说。
“我们的房子是新装修的,很合适结婚的!你再考虑下吧!”墨辛诚恳地说。
“可是,我是瞒着女友来看的,这,我做不了主……”
“来,我带你看看卧室。这里的阳台蛮大的,可以放一个躺椅看看书,种种花草。”墨辛说。
我终于轻轻地推开了门,床上顶着一幅娇艳的玫瑰花,艳丽如同火红的太阳,在米色的墙纸的映衬下格外地扎眼。在床头柜上,有着一张合照,映射着两人天真烂漫甜美的微笑。
“等一下。你老婆是不是叫田甜?”我惊讶地问。
“你怎么认识我老婆呢?”墨辛问。
“她就是我即将要结婚的女人。”我一下子瘫倒在地,四肢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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