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大学毕业那年,陪同学去面试,有幸被意外选中,进了一家有二十年历史的律师事务所。李想学的是法律,自己曾立志做一名弘扬律法、惩善扬恶的大律师,来到这儿对李想来说就像是鱼遇到了水、恶狼碰到肥猪了。
一切很顺利,李想在律师圈一步步打拼,筹划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一个人却改变了他的愿望——他老婆。李想在毕业第三年就和相恋一年的女友步入婚姻洞房——每月交生活费,下班准点家。
又过了半年,李想老婆突然变得很现实:“老公,你每月才不到2000块钱,哪够咱们家的开销啊,你得找个挣得多的工作啊。”
李想应付道,“我现在是一个小律师,等在圈里出了名,接的案子多了,钱自然就来了。”
“我不管,每月按时交2500块生活费,交不出来不行”,李想老婆有点不高兴了。
看到老婆脸有愠色,李想这个向来脾气好的80后,赶紧哄到,“好吧、好吧,老婆的要求就是命令,我到时上交便是了。”本来李想想着这段时间所里接的案子多,奖金多少有点,凑合着能满足老婆的要求。可谁曾想,事情出了变化——律师所的台柱子经济案件律师莫君因抵不住高薪诱惑,辞职去了B城市,如此一来,经济纠纷案子越来越少了,李想所在所的律师们的奖金也朝不保夕。
第一个月,李想上交了2500块。李想老婆在接钱时,眉开眼笑,“老公,要是每个月再多交500块就更好了,咱家日子会过得更美。”李想没说话,目送大腚一扭一扭的老婆消失在卧室门口。这个时候,李想的卡里还剩300块钱。他突然想做个第二职业——开个小店——大学期间,他曾经和舍友一块儿搞过小商品零卖,有点经验——想到这儿,李想黯淡无神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
李想在工作之余开始专注店铺的转让信息。他看上了一家超市男裤专卖特区,下班后马不停蹄地过去考察。店家是一个约摸30岁左右的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普通话,“老弟,要不是我回东北老家发展,哪舍得扔下这店啊。”李想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心里有点打鼓,问道:“大哥,您给透个底儿,这店一年到底挣多少钱,我也好掂量一下,说实话,我是一个上班族,平时空余时间多点,就是想业余多挣点,养家嘛,呵呵。”李想不想磨叨,就一股脑把想法倒了出来。
“老弟,俺们东北人也实在,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这店虽然挣不到大钱,贴补家用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您这个店的进货渠道在哪儿啊?”李想这话够绝,直接点到点子上,但又没说要与不要。
“进货渠道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如果你要的话,今天咱就可以办个手续,本来我接手的时候是5万,这样我也不多要,你就给我个装修费就行——6万,多了,哥也不卖!”东北人很是直截了当。
“您看这样行不,我回家商量一下,毕竟这个数目对于我来说,也不小。明天我给您回信儿。”李想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想再调查一下——主要是调查他老婆的态度。
“什么,你要开店,那是你干得了得吗?你就是一个读书出来上班的,干什么买卖,不行,不行,万一赔了怎么办?”李想老婆还不等李想把话儿说完,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话拳”。
李想道:“你看,我这不是为了贴补家用嘛,也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儿。”
“那也不行,我让你换工作,就换工作,赶紧找新工作啊,其他的一律免谈。”李想老婆甩袖去了另一个屋。
“换工作,换工作,哪有那么合适的工作等着你去换!”李想独自在客厅嚷道。
“慢慢换啊,不着急,每个月给2500块的生活费就行。”李想老婆扭着大腚,面带桃花地从屋里走出来。李想白了她一眼,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联播,虽然有国家队的足球比赛,但李想为了家庭和睦、社会安宁,自觉接受起了政策教育。
李想开店的想法黄了。
所里的效益跟案子挂钩,如今又实行绩效考核,对于进所还不到三年的李想而言,接到一个案子就是家庭和美、心灵安宁的救命药。可事实上,李想已经接连两个月没有案子可接了。每个月拿着不到1500的工资(上个月还欠老婆1000块钱的生活费),回家还得受老婆“换工作”的唠叨,李想觉得自己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儿。
这天下班后,李想约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去了“艾德轩”酒吧。酒吧里轻歌曼舞,酒色飞扬。李想喝得有点高了,他本想起身去洗手间,猛地撞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哎呀”,女人险些摔倒。李想赶紧伸出双手,结实地扶住了那女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想道着歉。本能地抬头一看,所扶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岁左右,脸上虽带愠色,但她脸颊和下腭上的鲜明的酒靥,她嘴唇的曲线,她面孔上依稀泛起的笑意,她眼里的光辉一下子让李想有点无所适从了,她丰满的胸脯正好挨着李想搀扶的手臂,这个平日不怎么对女孩儿献殷勤的小伙子赶紧收了双手,满脸通红,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小伙子,没事儿啊,以后加小心便是了。”女人说完,便急匆匆向酒吧出口走去,身上散发的特殊香气也随之越来越淡。
已经很晚了,老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李想总是“在加班,一会儿就回”应付着老婆。因为担心起战争,李想在酒场散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和一个同事走了。在同事家,李想觉得很放松,倒头就睡,睡得很香。凌晨3点,李想的手机又响了,“你赶紧回来,要不我去你单位找你。”老婆带着哭腔威胁到。没有办法,李想还有些酒劲儿,囫囵地穿好衣服,和熟睡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中。李想想着,会不会有一场战争要爆发呢。
到了家门口,就听见传来幽幽咽咽的哭声,李想心想,完了。硬着头皮,李想打开家门,满屋亮堂至极,他老婆正坐在沙发上呜呜地哭着,见李想到家,立即起身,连哭带骂带埋怨,“好啊你,加班、加班,加什么破班,也不给你涨工资,看能耐的你,别人怎么不这么晚加班啊?!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你就放心啊!“李想老婆的音量很大,震得李想耳朵嗡嗡作响,李想也不言语,低着头,像犯人一样,被老婆的厉喝折磨着。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加班?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酒味,你说,到底去哪了?”李想老婆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哄的。
“我加完班,同事让一块去吃点饭,就去了,要是推了,怪不好的。”李想尽量柔声说道。
“噢,你有空陪你同事,就没空回家是不是?你走,你给我走”,李想老婆一边嚷道一边把李想朝门的位置推。
“好了,好了,别闹了不成吗,我这不是回来陪你来了吗?”李想说着就想双手搂过老婆。
“你一边去,一边去,别碰我”,李想老婆推开了李想。“我告诉你,如果有下次,我坚决不让你进门。”李想老婆看起来气消了不少。
“好,好,下不为例啊,可以睡了吧?”李想怂怂地问道。
“走吧,被子已经暖好了。”李想老婆似乎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是周末,李想两口子在床上折腾了很长时间,中午十二点多才起床。
“老公,你得陪我去商场,我的鞋坏了,我得买一双去。”李想老婆半嗔半娇地命令着。
“好,好!”李想顺手在老婆鼻子上刮了一下。
收拾停当,随便对付了点午饭,李想两口子便去步行街了。
暖阳和煦、春柳恣摇,这是明媚春天的一天,春情暖了大地,也暖了人心,情感的迸发成就了在公园里一对对你侬我侬、无视旁人的小情侣们。
走在大街上,李想老婆神采飞扬,兴奋地像个刚出笼的小鹿,拽着李想的胳膊一蹦三跳——绝想象不到这是昨晚上那个咆哮奔放的李想老婆。
正走着,一架摄像机及一个采访话筒突然伸到了李想小两口的面前。
“你们好,我们是CZTV的,能简单采访你们一下可以吗?”一个年轻的美女记者,笑盈盈地问道。
“好啊,好啊,你们有什么问题问吧。”李想老婆抢答道,并停住了脚步,拽住了想落逃的李想。
“刚才看到二位很是甜蜜,让人很羡慕啊。”记者似乎在引导他们。李想心想,“什么狗屁问题,有话赶紧说。”
“您看,这大好时光,春色旖旎的,让人看到的是希望。请问作为一个年轻人,您的理想是什么呢?”记者有点卖弄地问到。
“我的李想?”李想老婆有点疑惑,她指着旁边的李想说道,“这个人就是我的李想啊。”边说边把头靠在了李想的肩膀上,显出很甜蜜的样子。
记者似乎有所大悟,“噢,您是说,您的理想就是您的——应该是男朋友吧?”“是我老公!”李想老婆笑着纠正道。
“哦,难怪你俩看起来很是甜蜜、般配呢。”记者打着圆场。
“那敢问这位先生,您的理想是什么呢?”记者把话筒指向了李想。
“我的理想就是社会安宁、世界和平。”李想眼神深邃地望着远方,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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