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彭三老婆问彭三:“彭三,你兄弟老婆昨晚住院了你知道不知道?”
彭三说我知道了,我正想去医院看看。
你快去吧,哦,去后就先打发他们二三百块钱,封住他们的嘴,别让他们再开口借钱了。老婆吩咐道。
彭三说我知道了。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彭四兄弟就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彭三的门。
彭四跌坐在彭三的沙发上,哭丧着脸:“三哥,松他妈,子宫瘤,得动大手术,已住进医院里了……实在没办法,我想,想向、向你们借二千块钱,……”
彭三说,我知道了,我正想到医院去看看呢。“这钱嘛……”彭三不知道怎么回绝自家的兄弟。拿出两千块钱对彭三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这两千块钱一旦出手,就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几年来,彭三已陆陆续续借给彭四四千多块钱了,一直没有还过半分。彭三想着这些钱有些心痛。
“四叔,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我那小姨子来了,做服装生意的,说是本钱周转不过来,借走了我们的钱,现在我们已没有了一分余钱了,你另想办法吧。”彭三老婆赶紧抢过话头,彭三老婆比彭三更心痛钱。
“哥,嫂,我是火烧眉毛了,你们再帮我一次吧,你们放心,我不会赖账的,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有了钱我会旧债新债一起还。”彭四显然是底气不足。
“我已经说过了,是实在没有钱了。这里有三百块钱,你先拿去应急吧。”彭三老婆走进里屋,取出了三张“老人头”。
“那,我走了……”彭三一抹眼泪,歪着身子迈出了彭三的门槛。
第二天早上,村西头的建筑工头李五闯进了彭三的家门。“哎哟,五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贵客啊!”彭三老婆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嗨,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向你借钱来了!”李五快言快语地。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谁不知道你是个大老板呢,还用向我们借钱?这不是笑话嘛。”
“真的,不是开玩笑。”李五坐在彭三的沙发上,递给彭三一支“小熊猫”,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吐出了一个烟圈,“最近上边限得紧,过年不得拖欠民工工钱,而甲方又不能按时付款,现在手头紧了一点,怎么样,借你两万应应急,一分利息,甲方付款后连本带利还你。”
“这……”彭三有些疑虑。
“哟,我说五叔,都不是外人,说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只要你看得起我们,我们就高兴了,两万就两万吧!”彭三老婆迅速算出利息比银行多出了多少,禁不住有些喜出望外。
“好,爽快!你们先把钱准备着,我明天过来要。”李五也很高兴。
“这样不太好吧?要是给老四知道了,多不好……”李五走后,彭三顾虑重重地对老婆说。
“怕什么,我不偷不抢,我的钱爱借给谁给谁。我们借给老四的钱还少吗?”彭三老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也是……”彭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过,昨天我去医院看了,老四他老婆病得确实不轻,他在四处借钱去了,作为亲兄弟,我们不帮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再说,外人会怎么说……不如就借给他千把块钱吧……”
“你自己有钱你就借,别拿我的血汗钱来糟蹋!”老婆口气很硬。
李五借走了两万块钱后,彭三心里有些隐隐作痛,觉得有点儿对不住自己的兄弟。跟兄弟碰面,彭三不敢抬头正面看他。
第二天,彭四又登了彭三的门。彭三老婆在旁边不断地朝彭三使眼色,她的意思很明确:再次顶住,一分钱都别借给他!
彭四并不开口借钱,却从怀里掏出一叠钱,一张一张地数:“哥,嫂,这回先还你们一千,剩余的等以后有了,再还……”
彭三瞪大了眼睛:“松他妈住院不是紧着用钱吗,你哪来的钱还我们?”
“昨天,工头李五还了我四千块工钱,住院三千就够了,剩下一千先还你们吧。哥,你点一点。”
彭三接过这叠昨天刚从这里出去又绕回来的钱,心里就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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