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前换工作服时,正是一伙买了彩票的人一起议论的时间。当一个工友说和开奖就差一个号没对上时,李占理又在众人面前学着王想富结巴的样子说:就……就……差一……一……个号呀!王想富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去和他打了起来。好在我们人多把他们拉开了。不然又是一场无聊的恶斗。平时性体很好的王想富今天真是急了眼了,不然是不会跟别人去动手的。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就差一个号”就是王想富的代名词——也就是大家为他起的绰号。为什么给王想富起了这么一个绰号,这个事的来由我还是一个目击者。
那天我们厂子放假,我和李占理到王想富家玩,正好他正在看彩票开奖。于是他让我们陪他一起看。我是个对彩票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人,但是扭不过他的盛情,也就和他们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他妻子已为我们沏了茶水来……
我们进门前已有一个号出来了,交谈中得知和他打的号是一样的。说话间第二个号也出来了,和他打的号也对上了。这时的王想富就有点激动的意思了。等第三个号一出来,又和他的对上了。这时他冷不防在我的大腿上猛地拍了一下,我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他头也不回地对我说:今天若是中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去。到第四个号一出来,他的神情就得用惊喜万分来形容了。这时的他双眼发光,眼睛直勾勾的。人似乎要钻进电视中去,生怕开奖现场有人捣鬼似的。第五个号一出来又和他打的号对上了,这时我们也有点兴奋了,心想一顿免费的大餐可能就要到手了。所以我这个不信打彩票能发财的人,不知为什么也心情紧张起来了。这时的王想富精神已是高度集中,除了电视大概是视若无物了。这时我也紧张地问他,最后一个号你打的是几。他一边盯着电视一边说:八……八……八……,不就是发……发……发……吗?说话间最后一个号也摇出来了。还没等我看清这个号。只听得王想富啊呀一声,人已连同他坐的椅子一同歪倒在地上。一时间身前的茶几也被压翻了,唏哩哗啦的一阵乱响。我和李占理忙抢上前去将他扶起,这时在厨房的他妻子听到动静也走赶了过来。我们又是为他掐人中,又是为他揉前胸,又是为他捶后背。一阵忙乱后好在他终算醒了过来。而他醒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就……就……差一……一……个号呀!
当我们要把他送医院时,他连连摆手,嘴里仍在重复着这句话。我也觉得他是一时急火攻心,没必要上医院,过一会儿会好的。我们一边劝说着他,他一边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王想富的妻子一边为丈夫揉着胸,一边和我们说着她丈夫沉迷彩票的事。其实王想富喜欢买彩票,在我们厂也是很有名的。我也曾看到过他画的彩票走势图,那是很用心很正规的。说明他对彩票的研究是下了一凡功夫的。我曾经对他说彩票没规律,他把头扭得如拨浪鼓一样很是反对这种意见。他说专家都说有规律,你还不信,你能比得了专家吗?说得我一时语塞。这时他妻子说:我说不让他买这个东西,他偏要买,一个月的工资他能花在这上一少半;我说当个乐子买一点也没什么,广播上说这也是利国利民的事,咱也不能反对不是!听到妻子的话,王想富一边哼呀着一边有气无力地说: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我这也不是为了能走上富裕之路吗,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妻子听后,似乎也忘了他现在还是个有病之人,也睁大的眼睛生气地说:你们听听,他都这样了还有理呢。前些日子邯郸两个银行的人偷了金库的那么多钱去买彩票,结果怎样?还不是一个都没中,就你买哪点彩票就中了不成?王想富口中的一句——就“差一个号呀”刚说到半截,又回嘴说:你就光说这个没中的,你知不知道,河北一个人一下中了一百多万,河南的一个人也一下也中了五十多万,还有人一下就中了上亿呢……听他这么说他妻子简直怒不可竭: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我看你没等到中了大奖,这小命先玩完了……听到这里我赶忙说:好了好了,今天最好先别谈彩票了,想富你也先养养身子吧。
实际上因为我和王想富的关系很要好,就没少直接对他说了中奖概率这个问题。但他总是说:你看老哥一没一技之长,二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想要发家致富比登天还难呢。我说买彩票就像赌博一样是有风险的。是许多人出份子,少数人获利的事。他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买彩票的,这样富了合理合法,还轻松自在……看他这样我就再不好说什么了。
后来我才知道了王想富小死过去的原由:最后出的这个号是个“七”,这也就难怪王想富那样了。而王想富结巴着说:就差一个号的事,肯定是李占理说出去的无疑。
王想富后来对我说他原是准备打“七”的,后来一想“七”这个数字不吉祥,人们都说“七”就是“气”。所以他改打“八”了。本来想发的,不想这个“八”倒险些要了他的命。这个事一想起来就有点让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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