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乡长平时总爱吹嘘自己的身体是铁板浇铸的,但这天在冬季兴修水利的劳动现场,刘乡长不小心“闪腰”了。幸福乡把扭伤腰叫“闪腰”
刘乡长不信自己的铁板腰会“闪”,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可是一站起来就只能用两手叉到腰际支撑身体,嘴巴里发出抽风似的哎哟。人们终于看到自我投降的刘乡长,于是有人围拢来开他的玩笑:刘乡长呀,不是两篮子湿泥巴跟你过不去,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种重体力劳动不是你搞的,你应该端个茶水杯子在现场走动走动就够了。刘乡长险些气出了眼珠子,说话者一见不妙赶紧干活去了。也有讨好刘乡长的人说:乡长啊,你是一乡之长,你能冒雪亲临“冬季兴修水利”的前线,我们这些前线的乡民热乎乎的,哪个要你带头挑泥巴呀?你天生是吃脑筋饭的人,不该动真格的。刘乡长说:我的腰扭伤不是病,几张虎皮膏药一贴就好了。
刘乡长当天住进了乡卫生院。
病房里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刘乡长眼瞅着玻璃窗外。半夜里纷飞的雪花已经停歇了。刘乡长看见窗外压着雪花的树枝上,已经有了太阳浅浅的影子。乡妇联主任向菊花进来了。她一进来就开刘乡长的玩笑,说他是笑人前落人后。刘乡长有一次嘲笑过向菊花“闪”腰,说向菊花的腰是典型的麻杆做的,一阵轻风就能吹“闪”。
刘乡长严肃道:我现在是个病人,吼不得,笑不得,这次不是一般性的腰部扭伤,我自己的伤我一清二楚,你最好不要跟我东的西的。刘乡长和向菊花的关系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向菊花近前一步笑说:医院没熟人,要不要我帮你捶捶?刘乡长央求道:你走吧,这几天不要给我添乱。向菊花给刘乡长倒了一杯茶水,出来了。
接着乡书记老沈进来了。他握着刘乡长的手说:刘乡长啊,我为你在“冬季兴修水利”的前线受伤感到抱歉!
刘乡长欠身起来,可一动就哎哟哎哟地呻吟。沈书书赶紧说:你躺好,你躺好。你的腰这次严重受损,我看你还是转到县一医,俺乡的这些水货医生怕是一时半会治不好你的腰。你别着急,我马上联系。
刘乡长感激地说:沈书记是了解我的,平时“闪”个腰对我来说算个球事,可这次真他妈的邪了门,它从腰际一直疼到肩膀到脚板心,硬是跟我刘麻子过不去。我估计这次伤到骨头上了。嗯,实在惭愧,现场正是打“攻坚战”的时候。
沈书说安慰说:这事还有我和其他乡领导操心,你就安安心心到县里治病吧。
这样,刘乡长住进了县一医。可是三天过去,刘乡长没有好的迹象。他每天躺躺,坐坐,走走。有时听听病房玻璃窗外的鸟叫声。不过每天都有人来看望刘乡长。但刘乡长不欢迎这些人来,他们走后,刘乡长就默下一张脸。
爱人说:大家来看望你,说明心里装有你,你应该热情和高兴才对。
刘乡长生气地说:这些人来是增加我的病。不该来的偏来,该来的却不来。
爱人说:什么该来不该来?我看该来的都来了,县里管农业管组织的,他们都来了。你是不是等王县长来啊?
刘乡长说:跟你说破嘴皮了,不要嘴长言贱什么事都想知道。这时病房外面响起呼啦啦的脚步声。王县长被一群医生簇拥着进来了。说曹操,曹操真来了。
王县长吩咐跟随的医生们都出去,然后紧紧地握着刘乡长的手说:你刘乡长是我县冬季兴修水利的带头兵,我代表县委和县政府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对你在一线英勇负伤表示诚挚的安慰,希望你早日康复。
刘乡长激动地说:谢谢王县长关心,我的病已经好多了,我打算下午就回幸福乡的水利现场,那里需要我。
王县长说:医生说你还要观察几天嘛。
刘乡长说:县长不知,我在这里一天到晚针刺一般难受,我怕再呆两天让我呕出别的病。
王县长哈哈大笑说:明白明白,刘麻子就是刘麻子,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扑在工作上,难得啊!
当天下午,刘乡长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幸福乡的路上,爱人问他:为什么王县长一来看你,你的腰就全好了?刘乡长不理睬爱人,只认真阅读他手里拿着的有关下个月举行乡长选举的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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