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水费太贵了!一亩地一百多,这村社干部是怎么摊派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村口的人越积越多,顿时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耕地面积不太真实啊!有的人家缴费面积少,而实际耕种面积多,才会这样的。”五保户李河说,他的一席话得到了人们的认可。这时,从渠边的土台子上走下一个中年人,身材魁梧、体格肥胖,头顶几根稀疏的长发,被风梳理成卷曲状,饱满的天庭已经谢顶,放射着令人羡慕的光芒。一小撮山羊胡子,显出一脸的深沉和学问:“水管所里记录的水方是有数的,水费都是按面积摊派的,不会有问题的!”组长王秃子的言论并没有遏制住这种喧闹的局面,村民们还是七嘴八舌,如沸腾了的一锅粥;“开会丈地,要不然的话,今年这水费我绝对不交,看你把老子的屌咬了!”
“对!丈地,种的地多,就应该多交水费,天经地义的事!”朱冬的媳妇说。
王秃子思忖着:“这地也该丈一下,不丈,今年这水费收缴可就难了。还有啊,这也影响组里人的关系,免得分家的兄弟互相猜疑,儿子说老子种的地多。”但作为组长,王秃子还是顾虑重重:“这共产党的政策,土地承包制度五十年不变,丈地,说得容易,上面没有政策,谁敢另起炉灶,这不明摆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再说了,现在,其它该免的都免了,这实际面积只与修渠、交水费有关,想重新分地,走小岗人的路,当今社会,谁敢啊?”王秃子手里夹着半截莫高牌香烟,振振有词地说。
“我们只要求丈地,丈量完后,按照丈量后的面积摊派水费,我们心服口服!”“对!就是这个意思。”人群里传出这样的声音,这音色人们都很熟悉,是魏老三那俊娘们说得,字正腔圆。看来,支持丈地的人占据了大多数。“民意难为啊!这水费也该交了,眼看着就到年关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通知开会了!”王秃子无可奈何地说。
“召集村民开会吧!”张老爷子示意了一下。
几分钟后,全组每家一个人便云集到了那棵榆树下,与会的村民一致同意丈地,并选举成立了丈地领导小组,每户一人全程监督参与丈地。第二天,全组的人大刀阔斧地开始了工作,那劲头很足啊!如火如荼,包括每家的宅基地在内,全组所有土地均进行了丈量。其间因地形不规则或其它遗留原因而出现的种种摩擦着实让王秃子犯难,中途想耍赖不丈量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从心坎上肆无忌惮地掠过,但最终还是硬撑着丈量完了。
五天后,丈量及统计汇总工作结束,经村民签名确认后,进行张榜公示,看着鲜红的丈量结果,前后对照一下,常年拥挤在一些人心中的怒火熄灭了许多,除了王秃子缴费面积与耕种面积悬殊过大外,其余人家家户户都不同程度地多出了一些,而根据丈量后的耕种面积摊派的水费与原来的出入微不足道,村民们的心境平和了许多,下河村沉浸在了浓浓的年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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