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
时间:2010-09-09 12:21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千山雪 点击:
次
人生中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拿今天晚上吧,我与小三边喝边聊,才知道他心灵深处的伤痛和悲惨的家庭。他是不幸的,我为之悲哀,我亦为自己悲哀,因为我也是不幸的,我亦为自己庆幸,我比小三幸运,我知道小三是个苦孩子,可他还说,不可怜,比他可
人生中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拿今天晚上吧,我与小三边喝边聊,才知道他心灵深处的伤痛和悲惨的家庭。他是不幸的,我为之悲哀,我亦为自己悲哀,因为我也是不幸的,我亦为自己庆幸,我比小三幸运,我知道小三是个苦孩子,可他还说,不可怜,比他可怜的还有,“某某就从小没有父母!”
小三,是我们单位老王的儿子,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就跟老王住在集体宿舍里,他和老王住在202室,我住在309室。来时十几岁,个子不高,我把他当小孩看,当调皮捣蛋、不爱学习的孩子看,也把他看得没有希望。如今他已经十七八了,几年间断断续续和小三的人生发生过一些纠葛,不过今天我才算对他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了解。
小三的母亲被老王打跑了,这事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老王这个人也认识4年了,但交情不多,很少和他闲聊,对他了解的也不多。我以前有所耳闻,老王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每天都要喝的,有时早上也是喝的,有时是一天三顿。在他的宿舍里到处可以看到凌乱的酒瓶,也有成桶的白酒。遇着面和他打招呼,远远地就能闻见酒气,脸色也有时喝得发青。也会经常发酒疯,无缘无故的骂人,把好好的宿舍作践地一团糟,宿舍服务员都不敢去他的宿舍,按规定小三不摊在这里住的,可是谁也不敢惹他。我觉得他心智不全,像是《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连厂长和书记,也被他指着鼻子骂过几回,因为他也是单位里的‘名人’。
小三的母亲走了十多年,小三那时才三、四岁,对他的母亲的影像也记不起多少。他听人说母亲有羊角风病,可母亲勤劳、吃苦耐劳,还当过生产队里的先进。但小三的奶奶极不喜欢小三娘,经常挑唆老王喝酒后打她,折磨她,给她灌屎、灌尿,挺残忍的!我至今不能理解,小三的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小三的爸爸又为什么要去做。后来小三的母亲不堪这样的折磨,离家出走了。
没过两年,小三的母亲又回来了,而且带来了个弟弟,这是谁的?老王不知道,小三不知道。老王在一次喝醉酒后,把那野种给掐死了。小三的母亲受到强烈的刺激,也经不起老王的折磨和毒打,又离家出走了。至今小三也没有再见到过她的母亲。
我听到此处很伤心,也很沉重,我为眼前的孩子有这样的家庭而痛心。而这又是不能选择的,试问谁又选择自己降临的家庭呢?
我问小三,你想妈妈吗?不想,她在小三的印象里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母亲,这两个字,也具有了不同一般的含义。只是听村里人说过,是个疯子,被父亲毒打过,后来就出走了。小三从来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在小三的记忆里有两个母亲的影像,一个是:小三的母亲抽烟,不弹烟灰,烟灰长长一截,然后倒在手掌上,送到嘴里吃;第二个是,小三的母亲披头散发,坐在村南田地边,双手拖着什么,好像是父亲掐死的小孩吧!
我说:“小三,发生这样的悲剧,千错万错,都怪你奶奶和你爸爸,你怎么不找***妈呢?还记得小学课本里《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吗?”
他挠挠头,说:“茫茫人海哪里去寻?隔了这么多年,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我说:“小三,你一定要找到母亲,好好待她,把父亲欠她的债还她,好好孝敬她!”
我今天才知道小三的名字叫王来会,他是来字辈,老王给他取名‘来会’,大家都叫他小三,好似小三没有名字的,多可怜,小三!
小三还给我讲到,要不是他庄上的人,他就不是这王家的人了,也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了,听人家说母亲因为被折磨的精神失常,有一次抱着小三去赶集,因为口渴要把小三给人换水喝,正巧被本村的婶子劝住。还有一次,小三娘把小三放在村口,人家遇到她,问小三呢,才记起小三,又把小三找回来。
老王的脾气古怪,小三奶奶的脾气更古怪,小三的父亲、叔叔都被奶奶捆绑过,用绳拴在床腿上。连小三也被奶奶折磨过,可是小三机灵,把绳子挣脱后出去玩耍,然后到约莫奶奶回家时再回来,把绳子套上,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三说三叔死了好几年了,都是三婶子气死的。听说三婶子在外面有男人,三叔知道后非常恼怒,找到那男人,把那男人给制服了。本期望和三婶子好好过日子,可是三婶子死性不改,没过多长时间,在外面又有了别的男人,这个男人体高健壮,小三叔弄不过,只得喝闷酒,心里也窝囊,40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三叔降临死前,用红布包了一把尖刀,交给了老王,对老王说:“哥,帮我把那个男人杀了!”这是三叔临死前的托付,小三说他死不瞑目。我想小三的三叔,在这个世界活过了四十年,可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心愿,是仇恨呀!这个世界留给他什么?妻子的不忠,男人的耻辱。
听小三说,小三的爷爷是个退休工人,每个月有900多块养老费呢,现在爷爷的劳保本在二叔那里。小三说,二叔挺厉害,二婶子更厉害,所以劳保本在他们那里,连厉害的奶奶也治不了,奶奶年龄大了,也有七十多了。现在爷爷有病长年躺在床上,可劳保本在二叔那里,月月领钱也不问老人的事。
小三说,“如果二婶子儿子多,肯定比奶奶厉害!”。
小三有两个哥哥,大哥还可以,二哥就不怎么样,而且现在把老房子给拆了,用墙头围下了老屋的宅基地。小三说一定要把老宅子要回来,就是打官司也要回来,将来他结婚也要地方盖房子,也要出口气。户口本上还是母亲的名字,老王的户口在单位,老王是父亲,虽然作为父亲可以说话,但户口本上不是老王的名字,于是只有小三出面讨一个公道。
小三说,他家老宅是个风水宝地,小时候亲眼见过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窝小鸡,都是金灿灿的,就是抓不住,结果跑到墙根就不见了。他认定原来老屋下面有金银财宝,说无论如何还要回老宅,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财宝。
小三的二哥,曾经指着小三鼻子说,“你小子就是个毒种!”,小三也不示弱,反唇相讥:“我毒,你比我更毒!”。
小三说,他们弟兄三个,很像他的父亲弟兄三个,会有不可避免的争斗,因为钱,老王退休后也每个月也有1000多,老二能放手吗?再说老二还等着盖房子呢!
小三说:“这个世界很残忍的!”
我想到作家托尔斯泰的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小三说:“有个当爹又当娘的酒鬼父亲,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
我真希望他将来生活得好一些,未来的人生路还很长,我希望小三好好把握,而不是沉沦!
我写到这里是为了记忆,我有写作的冲动,把小三的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就当一短篇小说吧。
|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