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柳暗

嘟嘟站在门口，脸微微发红。一个脸色如墨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死死的望着她。

嘟嘟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男子不能等下去了，他开口骂道：“你这个猪。”

嘟嘟低下头。

男子见状，火气更大了。他忽一把抓住了嘟嘟盘在脑后的头发，死死往后拽着。然后另一只手，扇在她的脸上。嘴里骂着：“你这个猪，你这个蠢猪。”

嘟嘟吃痛，摇摆着头。想要摆脱男子的钳制。但是哪里能挣脱。

那男子喝道：“你哭啊，你哭啊，你哭出来我就放手。”

嘟嘟放弃了挣扎，任由脸颊被男子扇打。见嘟嘟如此，男子更是气恼。手上也就更用力了。那左邻右舍便围了上来。

嘟嘟闭上眼，轻声道：“你放开我，我给你打个十万块钱的欠条。”

男子一怔，随即放开了她。

那正围上来的左邻右舍见状便识趣的散开了。

男子道：“这可不是我狮子大开口，是你自己同意的。”

嘟嘟一边往里走，一边道：“进来说。”

男子自是跟了上去。

饭桌上，摆好纸笔。嘟嘟拿起笔，道：“王清，我进你王家的门已经三年了。我们夫妻感情不和，错在我。这一次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自愿用十万欠条来补偿你。还望你答应。”

王清道：“嘟嘟，这个事情不是你我说怎样就怎样的。”

嘟嘟道：“王清，你父母早亡，所以你这边只要你同意，就不会有人干涉。而我，自会说服我父母的。我的性格素来沉闷，这一点你已经相当了解了。我想，分开。对你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王清道：“嘟嘟，这一次你与人家偷欢，实在是不该。我指责你，打你，只是因为你对我不忠。”

嘟嘟脸色一红，没有说话。

王清道：“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想与你分开的念头。是，我们感情是不好，性格也合不来。但是，我绝非是薄情寡义之人。”

嘟嘟忽然涌起呕吐的感觉。她吞了一口唾沫，道：“王清，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们还是分开好。上一次我在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很难怀上孩子。”

王清望着嘟嘟，脸色温和地道：“嘟嘟，我不介意。”

呕吐感更加强烈了。嘟嘟放下笔。站了起来，走到了放水的地方，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热的开水。然后端着开水走了过来。

王清用手摸摸鼻尖，道：“嘟嘟，你知道的，我其实是爱你的。只是，我不会表达而已。”

嘟嘟喝了一口开水，拿起笔，道：“王清，虽然现在都不讲什么传宗接代。但是我比较古板。所以，如果王家在我这断了香火，我不能接受。”

王清微笑，道：“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你知道，姜云有一个私生子，她一直想把孩子送出去。我们可以领养过来的。”

嘟嘟道：“我不喜欢孩子。”

王清道：“不要紧的。我可以照顾孩子。再说了，姜云不是你的好友吗？”

嘟嘟笑，在纸上飞快的写着。

王清道：“我觉得和我那个孩子很投缘。”

嘟嘟道：“嗯，那孩子看起来和你也很投缘。而且，你们的眼睛很像。”

王清道：“是吗？”

嘟嘟道：“非常的像。如果我们带着那孩子出去逛街。我想人家一定会说孩子像爸爸的。”

王清站了起来，朝放热水瓶的地方走去。

待王清也端了一杯开水坐回原位时，嘟嘟已经打好了欠条，并摁好了手印。她将欠条推到了王清的面前。道：“王清，你看看，有没有错。”

王清将欠条仔细的看了几遍，然后道：“嘟嘟，你真的要离开我？”

嘟嘟道：“王清，你知道的。我生性木讷，不喜欢与人交际。而且，也没有什么本事。所以这十万。我可能要还上个几年才能还上。希望，你不会到我父母家催款。”

王清有些尴尬，他道：“嘟嘟，这个是自然。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欠条撕了。我们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件事。然后好好过日子。”

嘟嘟道：“我一有钱就会托我父母给你送来的。”

王清迟疑地道：“如果爸妈不同意呢？”

嘟嘟脸色微变，随即道：“你若是担心的话，那我定期把钱打入你的账户里。”

王清道：“嘟嘟，你不再考虑考虑吗？毕竟我们三年夫妻了。”

嘟嘟放柔声音道：”王清，其实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们就知道彼此都合不来。但是，我们都没有说出来。一则是因为不敢，二则是因为我们顾及他人的言语。所以才将这一段婚姻维持了三年。你爱热闹，我爱清静。这三年来，我们虽然没有大动干戈，却也是争吵不断。你数落我做错的每一件事，而我从不解释，从不反驳。只是沉默。我之所以沉默，并非是因为你说的都是对的。而是我以为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才会沉默着。但是我的沉默对你来说不亚于火上浇油。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嘟嘟恐怕早已经死了几次。”

王清道：“嘟嘟，我知道，我管不住自己的手，但是，你也说了，我打你是因为你不说话。我数落你。你可以反驳可以解释的。你就不该沉默。你那样不说话，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吗？是，我是个种田汉，可是，你嘟嘟虽然没有下过田，但是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民。还有，你既然嫁给了我，自然也就要随我。你说，哪里有我出去热闹，你坐在家里看书。那些书就有那么好看吗？你看人家的老婆，哪个不是跟在老公后面的？”

嘟嘟温和道：“是，王清，我不对。所以我们分开是最好的。”

王清望着嘟嘟，轻声道：“可是，嘟嘟我爱你。我会舍不得的。”

嘟嘟站了起来，道：“我去收拾东西。等下我就回去父母家。然后就会外出。一有钱，我就会还你。”

王清拉住了嘟嘟的手，然后贴了上去，道：“嘟嘟，陪我几天。不要这么绝情。”

呕吐感更加强烈了。嘟嘟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得咽了几下。才长舒一口气道：“王清，这个等一下再说。”

王清放开了手，笑道：“你不会是有了吧？”

嘟嘟道：“不，我今天来了例假。”

王清一边将欠条收好，一边道：“那我先去买点菜。做点好吃的。你做的那个饭菜啊，可真的是叫人食之无味。”

嘟嘟道：“是，我手笨。”

王清道：“若不是一日三餐弄起来太麻烦了。我真会天天做饭。我就是一个手指头做出的饭菜也比你一双手做出来的好吃。”

嘟嘟牵强的一笑，道：“嗯。这个自然。不然如何朋友家请了客怎么都会请你去掌厨。”

王清笑道：“可不是。我好像很久没有做菜给你吃了。你最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嘟嘟道：“苦瓜。”

王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嘟嘟，然后道：“是比较胖。需要减肥。”

嘟嘟笑，走了出去。

在房间里翻找行李箱。不过是两三只而已，都是男式的。嘟嘟拖了出来，却发现行李箱几乎都是不能用的。不是拉链的问题就是其他的问题。于是，她将行李箱摆回了原处。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的东西。将四季的衣服捡出来，仍在床上一堆。不过是小小的一堆而已。用双臂一搂，就可全部搂住。嘟嘟忽然的笑了。这些衣服都是自己嫁过来时带来的。想不到三年前是这样一堆，三年后还是这样一堆。真是年年岁岁衣依旧，岁岁年年人依旧。

找一个盒子，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放进去。不多，只不过是填满了半个盒子而已。然后是书籍。书籍倒是多。一下子就把盒子装满。又另外找了两个大一点的纸盒，才全部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