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起伏的秦岭北麓,巍峨葱郁的骊山脚下,有一个地域不大的县城,由于其文物古迹荟萃,历史事件繁多,所以也很显得小有名气。
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样一则故事,说起来绕口,听想来好笑,细细沉思,颇有意思,也具有教育意义,说出来一正视听,教育后人。
说话从小顽劣的傻蛋,在父母的溺爱下一天天长大,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还没有一个正性,也是父母老年得子,晕乎的不知道什么是东南西北,爱怜地称儿子为傻蛋蛋,久而久之,大家也跟着习惯的叫他傻蛋!前边生了几个女子,农村人的传统观念里,女娃子再孝顺也是别人家的,没有亲生的儿子继承家业,会令人笑话,遗憾终身的,经过一而再、再而三,坚持不懈的努力,于不惑之年终于又弄出一个儿子,有了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老俩口着实心疼、爱惜的不得了,把儿子当作十亩地里一株谷来养,白天怕他没吃好,晚上怕他没睡好,热了怕热,冷了怕冷的爱护着,一个宗旨,自己再吃苦、再受累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吃苦受累,自己再受穷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受穷,傻蛋想吃什么买什么,想玩什么买什么,想穿什么添什么,只要傻蛋蛋高兴,老俩口子当然更高兴,细细想想,人活一世,草木一春,要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下一代!说蝎子毒辣,可为了繁殖后代命都不要,老虎厉害吧,可虎毒也不食子,何况有灵性的人呢!
由于父母的放任和骄生惯养,本来聪明伶俐的傻蛋,上学期间,淘气、逃学,总喜爱和同学打架斗殴,回家来,上墙爬树钻窟窿,偷鸡摸狗遭害人,母亲给的伙食费舍不得吃,全交给网吧上网玩了游戏,实在没钱玩时,就满村子转悠,只要看到谁家有铁、铜、铝之类能换钱的东西,想法设法都要搞到手,变成钱去网吧玩游戏,偷的实在没什么可偷了,就去偷邻里烧火用的炭铲和炉底,整的家家做完饭,先把炭铲炉底藏到最安全的地方,不然下次做饭就无法生火了。乡党邻里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说不出口,但看在父母老实巴交,憨厚待人的份上,也不和傻蛋记较。就这么个你烘我惯,自小不好好念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升级留级的混到初中二年级。
一次老师下课时把水杯丢在讲桌忘了带走,淘气捣蛋的傻蛋,和几个臭味相投的伙伴,恶作剧的比赛,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看谁唾的准,能把痰液唾到水杯,其它人站的远,没那个气力,傻蛋使劲憋足一口气,把一口玩弄了好久的顽痰,扑嗵一声唾进了水杯,引起全班学生哄堂大笑。有同学告发,愤懑的女老师,知道凭自己的劳力肯定打不过傻蛋,叫来爱人,然后把傻蛋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乡下教师办公室都是宿办合一,没有外人,两人合伙,把傻蛋压到墙拐角狠狠地揍了一顿,事后请傻蛋父母到学校,当众羞辱说;你看你把娃管成锤子咧!就差尿到老师的头上了。憨厚老实的傻蛋父母,明知儿子挨打,有理没法讲,有口说不出,羞愧地只有把儿子领回家自己教育,就这样,初中还没念完的傻蛋,辍学回家了。
如今的农村,也没有多少农活,就是有些活路也全让父母包了,闲云野鹤的傻蛋,养成了好吃懒做、刁蛮任性的坏毛病。虽然胸无点墨,却好高骛远,一派公子哥的架势,走东家、窜西家的胡吹乱谝,村东头吹嘘自己能耐大的日天、村西头炫耀自己本事大的钻地,人多处一旦狂谝起来,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口出狂言毫无遮栏,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吹起牛来简直一个抵俩,对谁都不服气,竟然说张艺谋算什么,不就是拍个电影么?姚明又能乍的?还不是占了个子高的便宜,赵忠祥是名人么,照样风流韵事缠身。我傻蛋要是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说不定也能两把菜刀闹革命,弄个军长司令当当。别看我傻蛋目下还不乍地,但总有一天要超过比尔·盖次!
谝归谝,吹牛归吹牛,反正也是无事可做,只有整天东游西窜的玩乐。
一天,傻蛋转悠到县城中心广场,看到好多人围拢在一起,只听到锣声铛铛铛的响,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么多人围拢在一起干什么?好奇心驱使他三步并作两步径奔过去,钻进人群一看,哇!原来是一个耍猴人在耍猴,热闹的很。
站着看乏人,索性席地而坐,吊儿郎当的架势一摆,也不管旁边的男男女女,取出腰包的猴王烟,掏出打火机,香烟缭绕的品味起来,一边美滋滋地抽着香烟,一边悠然自得地欣赏耍猴人在耍嘴皮子,小猴子在耍猴人的指挥下,攀低上高悬钢丝,翻江倒海蹦跟头,翻箱倒柜摸东西,磕头作揖、抓耳挠腮耍花样,借花献佛玩乐子,端着盘子,眦牙咧嘴,连哄带吓,威逼利诱,变戏法似的向观众要钱要物…
观众看到猴子不屈不饶,咬牙切齿,不给钱就要抓人的架势,或多或少都得掏些,看到耍猴人收入不菲,傻蛋一高兴,也向猴子端的盘子里掷了十元,兴高采烈的傻蛋突发奇想,何不自己也抓一只猴子,拉着猴子走南闯北看世界,既能玩耍还能挣钱,真是吃穿不用愁,挣钱不纳税,等过个十年八年,把全中国的旮旯拐角、窟窿缝缝都给它转个遍,说不定还能捞它个几百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傻蛋为自己的突发奇想高兴,为自己的足智多谋欣喜,为自己的未来前程兴高采烈。把自己的宏图设想告诉父母,细细一想,不行,父母舍不得儿子,肯定不同意,还是先别告诉他们,等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们想阻挠,迟了。
傻蛋回到家,谋划好了一切,晚上让母亲炒了几个菜,买了一瓶二锅头,和父母边吃边喝边聊,父母也想劝说傻蛋干点正事,瞌睡遇到枕头,想法不谋而合,父亲问傻蛋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傻蛋假装沉思良久,对父母说:我也长大成人了,大丈夫应该有所作为、干一番事业,省得你们整天说我不务正业瞎胡混。那你想干什么,我们给你求人找一个工作,傻蛋说:求人不如求己,你看现在的世界,穷教师不出效益瞎忙活,烂工人三天上班、四天休息混日子,街道的城管、欺软怕硬和流氓差不多,公务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捞不到钱,还养了一身油嘴滑舌,好吃懒做的坏毛病。种地吧,一年收入还不够水电费,化肥、机械费。跟人干活吧,累死累活、诿前攮后还要不到钱。父母被儿子天花乱坠,一通大谝说的满脸茫然不知所措,问儿子那你说怎么办?傻蛋得意洋洋的说:做生意!你看咱村黑牛,毛蛋他们,地送人,门一锁,跑到城里做生意,才几年光景,那个不是财大气粗的老板,个个春节回来都是西装革履、开着小车,大包小包的东西,见人就散中华烟,见小孩子就散糖果。备一桌酒席,把全村的叔伯、能人都请去喝酒,说是孝敬,其实还不是为了显赫。没钱能扎那个势吗?没钱敢扎势吗?在当今社会,有钱的人全是做生意发了,什么金融危机,生产过剩,水涨船高,一进一出,白花花的银子,数不完的炒票,做生意的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我也要出去做生意,父亲说:你行么?行,你的儿子你知道,长的一表人才,又聪明能干,还愁做生意挣不到钱!吹呢?吹什么呢!我说的是真的,我决定了,你们给我几千元,去城里寻毛蛋,也学着做生意,要不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你儿子也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咱也回来显摆显摆。父母经不住儿子诱惑,想了想,儿子要的也不多,老俩口一商量,给你五千元,拿去创世界,做不成生意不要紧,千万别学坏出乱子。傻蛋说,放心吧!你儿子还不想蹲监狱去受罪,再说了,我也舍不得你们呢!
在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的泪光中,傻蛋离开了父母,去西安省城,离开父母的眼皮下,一切就由傻蛋自己做主了,从西安乘火车直奔四川,一路上傻蛋在想,听说峨眉山上有猴子,想办法去那里抓一只带回家,然后带着猴子走街串巷满世界游,伟大的事业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次四川之行。
来到四川成都市,清凌凌的山清凌凌的水,人来人往,比肩继踵,繁花似锦,在火车站徘徊徜徉了半天,搭上了去峨眉山旅游的公交车,跟着游人直达峨眉山金顶寺,于金顶寺焚香祷告,磕头作揖,愿玉皇大帝保佑傻蛋此行成功,待傻蛋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后,一定再来为玉皇大帝重塑金身。
出了院门,下了金顶山,在一处卖小吃的摊点前,问店主,都说峨眉山猴子多,在那里,热情好客的店主手一指,顺着那条路往山下走,一路上满山遍野全是猴子,傻蛋问店主,我想逮一只猴子,怎么才能逮住,店主告诉傻蛋,想逮猴子吗!那就要舍得给猴子吃,你给猴子喂东西,猴子就全跑到你身边了,随你抓那一只都行,听店主说的有道理,心花怒放的傻蛋,为了逮住猴子,经店主推荐,购置好多猴子喜爱吃的食品,有面包、麻花、花生及各种水果。然后顺着店主指引的路线,向猴子最多的山坡走去,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郁郁葱葱的草木林区,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溪水,馨香馥郁鲜艳盛开的花朵,婉转鸣啼的小鸟,色彩斑斓的蝴蝶,清爽的微风,夹杂着润湿的山野特有的清香,吹拂着傻蛋的脸颊,浸润着傻蛋的全身,舒服极了。高兴地转过一道山梁,趟过一道沟坎,哇塞!猴子,猴子!漫山遍野好多猴子,有的攀在树干上,有的蹲在岩石上,有的一边晒太阳一边逮跳蚤,公猴子追,母猴子跑,谑戏打闹,还有的躲藏在路边,袭击行人掏腰包,有的干脆停在路中央向行人索要食品,恫吓,抢夺,不给就不让你过去,兴奋的傻蛋,顿时浑身充满活力,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及诱惑猴子的食品,蹑手蹑脚的向猴子靠近,猴子呢!占山为王,长期盘居在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旅游线自然有吃不尽的旅游资源。行有行规,道有道义,齐天大圣的子孙,威风凛凛,杏黄大旗一抖,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傻蛋想靠近猴子逮住猴子,猴子更想接近傻蛋索要食品。就这样,你来我往,斗智斗勇,一袋子食品发放完了,也没逮住一只猴子,你想想,猴子多么聪明,凭傻蛋的技术能逮住吗?
白折腾了一天,一只猴子也没有逮住,傻蛋询问过路的游人,游人问:你逮猴子干啥呀?我想逮一只猴子回去玩耍猴,游客笑了,说:你知道吗?要耍猴,四川的猴子不行,四川的猴子虽然精明,但没有河南的猴子模仿能力强,河南南阳是中国耍猴人的故乡,你没听人说过,南阳猴、南阳猴,一个××都××,那里的猴子既精明强干,模仿能力也强,什么歪门怪招都能模仿出,四川的猴子不听话,南阳的猴子人容易接近,你去南阳吧!
恍然大悟的傻蛋,一二百元的诱饵就权当交了学费,收拾起行囊,唱唱喝喝的下了峨眉山,顺便去乐山逛荡了一天,便乘车直达重庆,心想,即来之,则安之,参观一下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又去国民党特务曾经囚牢过江姐、成岗、许云峰的渣子洞瞻仰了烈士陵园,然后从重庆乘游轮直奔河南。
打听好地方,询问当地人,怎样才能抓住猴子,一位有经验的老猎人告诉傻蛋,猴子多机灵,凭你也能逮住,真是天方夜谭,那怎么办?猎人说,我有办法,但不能白逮,再说了,猴子也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一旦被政府知道了,那就不得了,要逮就得偷偷地逮,但你要付钱,傻蛋便和老猎人谈好价钱,1500元逮一只猴子,老猎人虽然现在不打猎了,但逮住一只猴子,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办法有的是。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在预约的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逮了一只成年公猴子交差。猎人帮傻蛋给猴子脖子套上绳索,把猴子蒙上眼睛装入布袋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猴子带回了家。
父母一看,傻儿子为自己带回一只猴子,问傻蛋带一只猴子干什么?傻蛋至此才告诉父母自己的宏伟计划,父母哭笑不得,说又说不通,管又管不下,便任其自生自灭。
傻蛋也学着耍猴人的样子,准备了些锣锣鼓鼓,绳索圈圈,打猴的鞭子。拉着猴子创世界去了。
来到一处集市贸易区,寻找了一块空地,画地为牢,学着南阳人的样子,敲起锣,打起鼓,招揽来观众,先来了个唱诺,便玩起了耍猴的把戏,街道闲逛荡人多的是,爱看热闹的人总是爱看热闹。吆喝了一通,便开始让猴子做游戏,你想想,野性难改的猴子,在山上自由自在惯了,也没有从小被调教过,傻蛋要猴子按自己的意愿玩把戏,按自己的想法做游戏,猴子听不懂傻蛋的话,也没有这个习惯,茫然不知所措,呆头呆脑的就知道找人索要食品,眦牙咧嘴只知道恫吓观众,气的傻蛋使劲的用鞭子乱抽乱打,傻蛋打的狠,猴子跑龙套似躲避,傻蛋更生气,猴子愤怒了,怒不可遏的野性大发,索性不跑了,直冲傻蛋扑面而来,猛然扑到傻蛋的头上,措手不及的傻蛋,顿时慌了手脚,被猴子连抓带咬,几下子满面血流如注,衣衫烂缕,手一松,猴子冲出人群,跑了。
等血肉模糊的傻蛋清醒过来,猴子早跑的无影无踪。
丢三落四的傻蛋,丢盔卸甲的干脆也不要耍猴的那些道具了,失魂落魄的回家去。儿子再瓜,儿子再傻,总是母亲身上的肉,心疼的父母,说有什么用,引傻蛋去医院,查验伤情、抹药打针消炎,丢人丢脸丢尽了面子的傻蛋,五千元打了水漂,心灵深处的创伤自不必说,还给乡党邻里留下了永久取笑的把柄,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做人。
郁闷的在家养了几个月伤,待伤势好了点,又去了城区,转悠了几天,寻找到了耍猴人,想讨教问题的症结,敬烟敬酒说好话,和耍猴人攀谈起来,说了自己的买猴、逮猴、耍猴的悲惨经历,耍猴人笑了,我的傻蛋娃呀!你真是傻的不可救药,你想想,一只从小生长在山野之中的猴子,从未经历过训练,懂得什么呢?只懂得吃喝玩乐,你看我这只猴子,那是一只刚出生不久就被我抱养来的猴子,五六年来,我们同吃同睡,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了使猴子学会一个动作,软硬兼施,恩威并施,要训练几千、几万次呢?一个口令,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常年累月训练,潜移默化的结果,才有了今天的正果,你刚逮到一只猴子,没三天功夫,就想它一切按你的意愿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你知道什么叫野性难改吗?要知道:人有灵犀、可以教育;猴有灵性但不懂王话、所以野性难改。
知道了事情原委,寻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傻蛋终于明白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不容易,悔不当初,悔之无及,悔自己无知。
人生的路还长的很,买一辆新汽车回家,也要经过几千公里的磨合,何况一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猴子,人生如此,姻缘如此,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啥事都不可能按自己的意愿硬行,只有遵守大自然的法则,才会实现自己梦想,成为真正的比尔·盖次!
傻蛋知道,在自己以后的人生路上,还会碰很多钉子,但失败乃成功之母,创业维艰,只有积累经验,积蓄知识,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实现自己的创业梦!
傻蛋去省城寻找黑牛、毛蛋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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